冬日的风像带了冰碴子,刮在脸上生疼。小孤女背着柴火,腰弯得像张弓,身后还拖着一小束,每走一步都要费尽全力,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
寻常人家一捆柴火在冬天能卖五文钱,可她力气小,实在背不动整捆,拼尽全力也只弄来这些。
可天太冷了,没人肯停下来买她的柴火。眼看天黑透了,小孤女身上那件打了好几层补丁的夹袄,早就挡不住寒气,冻得嘴唇乌青,牙齿直打颤。
“卖柴火嘞……暖屋子的柴火……”她的声音细若蚊蚋,被风声撕得七零八落。
她脑子里全是爷爷今早咳着说的话:“囡囡,早点回来,爷爷……等你。”
爷爷肺疾犯了好些日子,躺炕上起不来,眼瞧着就快撑不住了。
她实在背不动更多,这些柴火,是她从城郊雪地里捡了大半日才凑齐的。
寻常人家一捆能卖五文,她这点点,能换四就不错了。
可就是这四文钱,也能买碗热粥,给爷爷暖暖身子。
雪越下越大,她缩在城隍庙的墙根下,冻得浑身发僵。
有个挑着担子的货郎路过,瞧她可怜,叹了口气:“这柴火我要了,给你五文钱吧,天儿太冷了,早点回家。”
小孤女眼睛一亮,连忙磕头:“谢谢大爷!谢谢大爷!”接过五文钱时,手指冻得都快捏不住铜板,她赶紧揣进怀里,贴着心口焐着,转身就往粮铺跑。
买了两个热乎的菜团子,花了两文;又买了两小碗稠粥,花了两文。
手里还剩一文钱,她攥得紧紧的,这是给爷爷留着的。
她抱着吃食往家赶,那间破屋就在巷子最里头,四面漏风。
推开门时,屋里黑沉沉的,没一点动静。
“爷爷?我回来了!有热粥!”她喊着,摸黑划亮一根火折子。
火光跳动着,照见炕上的爷爷,他蜷缩着,眼睛闭着,脸色青灰,身子早就凉透了。
“爷爷!”小孤女扑过去,摇着爷爷的胳膊,可他一动不动。那碗热粥“哐当”掉在地上,菜团子滚了出来,沾了灰。
她哇地一声大哭,眼泪刚流出来就冻在脸上,浑身抖得像筛糠,却连哭的力气都快没了。
“爷爷是冻着了……”她迷迷糊糊地想,爬起来去够墙角那几根仅剩的柴火。
她哆哆嗦嗦地引着火,火苗舔着柴禾,噼啪响起来,总算有了点暖意。
“爷爷,暖和了……你醒醒啊……”她把脸凑到火边,看着跳动的火苗,又看了看滚在地上的菜团子。
肚子饿得咕咕叫,鼻尖萦绕着热乎的香气,她馋得咽了咽口水,却还是捡起一个,用冻裂的手擦了擦灰,放在爷爷手边:“等爷爷醒了吃……”
她抱着最后那一文钱,蜷缩在爷爷身边,眼睛盯着那堆柴火,好像看到了阿爹…阿娘、奶奶…还有爷爷…
火光越来越弱,她的眼皮也越来越沉,怀里的铜板硌着心口,却再也暖不热了。
第二天,雪停了。有人路过破屋,看见门敞着,屋里柴火早就熄了,
小孤女抱着个菜团子,头歪在爷爷肩头,手里还攥着那枚铜板,像睡着了一样。
(真没水文…是写着写着有点感触了…小时候真的很喜欢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