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忙将眼角的泪花擦去,也笑着说:“是是是,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是娘说的多了,反倒不开心了。那就说些开心的,前些日子你忙着没来,容儿自从用了绛珠果之后,身子越来越好了,喘鸣再没有发作过,周郎中至少十年不会再发作的,也能够下床了,甚至有时候还会给周郎中打些下手,你一定不知道,那小丫头竟然还能认出好几种药材了。还有娘为济善堂里的郎中和病人们浣衣,也存了些银两,加上你从前几次拿来的银两,足有五十两之多了。娘想着,等容儿再好些,便能再去接些绣活,空的时候在济善堂中帮工能抵了住宿和饭钱,便能更好攒钱了。颜儿莫怕,若是委屈了,若是实在受不住了,我们便赎了身,手里有银钱,我们娘仨也能做点小生意维生,生计是不用担心的。所以不必太委屈自己。”
“好……”花颜听着这一番话,母亲满心满眼都在为自己打算,她心底一片温暖,就好像身上都瞬间暖和起来了。
她是发自真心地笑了,随即想起了大公子此时还没醒,她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李氏:“母亲,容儿这会儿应该也醒了吧?”
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骨肉至亲骨肉至亲,李氏怎么可能不知道花颜在想些什么,她只是瞧了一眼花颜那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便猜到了。
李氏笑得温柔,表示理解:“去吧,去看看才能放心。”
“多谢母亲。”
花颜得了李氏的准许之后,立马便起身更衣,正要跑出门的时候被李氏一下拦住了,她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李氏:“母亲……”
“跑这么快做什么?今日天气凉,外面冷,连披风都忘了,丞相大人又不会跑了。”李氏有些嗔怪地帮花颜披上了披风,交代她小心身子,这才让她出门。
“谢谢母亲。”花颜轻声道,随即才出门。
花颜先去二楼上瞧了瞧容儿,看着小丫头正躺在床榻之上睡得香甜,脸上也有了些血色,是明显要比之前染了时疫时好很多的。
又下楼寻周郎中仔细问了容儿的情况,得知容儿不仅时疫好了,就连喘鸣也好了大半,确如母亲所说,花颜这才放下心来朝着大公子的厢房而去。
甫一到了门外,便瞧见朔风靠在门外睡着了。
他就像是在睡梦中也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大抵是出于习武之人的警觉,花颜一走近,他便立马醒了,下意识地已经将手中长剑攥紧在手中。
一见是花颜,朔风立马放下了警惕,忙将自己的手臂递上去扶着花颜,“花颜姑娘,您平安无事就好。”
“多谢。”花颜朝他莞尔一笑,随即又朝厢房中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问:“大公子现下情况如何?”
“李太医半个时辰之前来诊脉,说是一切正常,确然没了时疫的迹象,只是因为此次时疫让公子全身的伤口全都复发,对身子还是伤害过大了些,所以身体也在逐渐恢复,时刻都有可能醒。”朔风柔声跟花颜解释,随即将门打开:“姑娘,请。”
花颜微微颔首,才进了厢房。
厢房之中一片死寂,大公子依旧躺在床榻之上,无声无息,像是没有生机的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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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在床榻边坐下,掖了掖被褥。
看着面前俊脸冷白的人,行动已经快了思绪一步,伸手轻抚上他修长白皙的大掌。
捏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好像是把玩着什么喜欢的物件儿一样。
平心而论,她很喜欢大公子的手,修长白皙,如同翠竹一般骨节分明,透着一股书卷气,很是秀气好看,加上指腹上恰到好处的薄茧,既不会显得太过娇弱,也不会显得太粗犷,可谓是结合的刚刚好。
“一定要好来,一定要早点好起来,”花颜原本是在心里默念,可不知道为什么在碰上大公子那双冰凉的大掌之时,她想说的话便瞬间已经脱口而出。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溢出,慢慢地划过了脸颊。
她刚刚说完,还没有做出反应之时,她手中的大掌似乎有了点不一样的动静,花颜瞬间警觉起来,垂眸死死的盯着自己手中大公子的手。
只见刚才她还随意把玩,修长白皙的手指,极其缓慢地弯曲起来,一下又一下地轻轻点在花颜的手背上,像是在回应花颜刚才说的话。
花颜瞬间惊喜又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忙抬头去看大公子的脸色,想要去看他有没有睁开眼,可刚一抬头就瞧见他薄唇缓慢地动了动。
只是因为方才动作幅度太大,悬在脸颊上的那滴泪水,瞬间砸到了大公子大掌的虎口上。
与此同时,她头顶突然传来一道如同沙砾划过墙壁一样的嗓音:“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