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田赋,还有按人头收取的丁银,无论百姓是贫是富、是老弱还是孩童,只要有一口人,就得缴钱!”
“去年兖州大旱,百姓颗粒无收,卖儿鬻女都凑不齐丁银,乡绅却隐匿自家丁口,几百口人只报几十口,一分钱都不出!”
“更可气的是免役钱,朝廷本意是缴钱免役,可到了地方,乡绅缴了钱,真就不用去修河、去筑城,但普通老百姓缴了钱,照样被强拉去当差,稍有反抗就是抗旨!”
“除此之外,那些混账东西更是巧立名目,横征暴敛,地方苛捐杂税多如牛毛,什么犁田税,锄头税,门窗税,灶台税,林林总总竟能高达上百种,更可恨的是,还有什么临时摊派。”
“陛下庆寿要捐,边境练兵要捐,甚至地方官盖个府邸,都要向百姓要钱,这些钱,哪一笔进了国库?”
“我堂堂大乾,煌煌天朝,却有数百条吸髓吮血的苛捐杂税,这不是对陛下的背叛是什么?”
崔星河的声音如同九天之雷,炸响在寂静的金銮殿上。
此话一出。
文武百官无不感到一股渗骨寒意,自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们震惊的看向崔星河,整个人都麻了。
王忠眼睛瞪得溜圆,满脸骇然。
这崔星河,是真敢说啊!
如此炮轰积弊,这是连死后被人掘坟炖尸都不怕了?
武曌皱着眉,一拍龙椅,脸色难看的道,“地方苛政,竟已糜烂至此?!”
“崔卿,那你可有妙计?”
崔星河闻言,身子笔直,高声道,“臣已为陛下想出一法,此法名为一条鞭法!”
“此计核心便是将我大乾各地名目繁多、层层加码的田赋、徭役、杂征,全部合并归一,只征收银两!”
“同时,清丈天下田亩,无论官田民田,皆按实际亩数折算缴纳,由朝廷统一征收、解运,一旦如此,那各地方胥吏、乡绅豪强,将再难有插手盘剥之机!”
“一条鞭法之下,我大乾将税制简明,漏洞堵塞,那些地方乡绅将难以隐匿田产,朝廷赋税必能大增,而百姓负担……理论上亦可大大减轻。”
此计一出。
满朝文武齐齐傻眼,这崔星河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们的脑袋上。
死寂!
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一条鞭法的狠辣彻底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