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虎道:“我听跑海的兄弟提过这人,确实是地面上一号人物,不过您不怕他过后反水倒桩子坏了您的事吗?”
“既然敢用,我就不怕他反水倒桩子。”我笑眯眯地看着韩虎,“你又怎么知道他反水倒桩子不是我自来就想要的呢?”
韩虎脸皮微微抽动了一下,道:“老神仙心里有数就好。”
我从袖子里掏出真嘎巴拉碗递给他,道:“这个送你了。”
韩虎道:“这,这个我可不敢要。”
我说:“给你就拿着,将来你做上师,端着这玩意,才能更让行家信服。好好做事,有需要我会联系你。我不联系你,你就按规矩办事。”
韩虎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嘎巴拉碗,见我再没吩咐,便行了个礼,起身离开。
我把刚刚借机取来的韩虎和陶贵全的头发血滴分别用黄裱纸包好,也不在招待所停留,收拾东西,从招待所出来,找服装店借了身藏袍,便即离开县城,重新赶往格勒寺。
赶到格勒寺时,天尚未亮。
我简单化妆,穿个藏袍,把一应随身物品都塞到袍子里,俨然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高原汉子,转头到附近人家讨了碗水喝,便再上格勒寺。
此时天光大亮,格勒寺门大开,门口也没人拦阻。
我点了三炷香笼在袖子里,信步走入寺内,穿过重重院落,越过庭院中拨动经筒的信众,直抵那晚阴神所至的主殿前。
两个红衣密教僧想上前拦我。
我冲他们微微一笑,抖了抖袖子。
两人眼神迷离,呆在当场,完全忘记想要做什么。
我便自两人中间穿过去,掀开厚重的黑色牦牛毛门帘,走进殿内。
一如那晚所见,成百上千的酥油灯的光芒将主殿分割成光明与幽暗交强留的迷宫。
老密教僧依旧坐在大日如来的法像下。
合了酥油、藏香和陈年木料的古怪气息扑面而来。
低沉的法号声和诵经声从大殿深处传来,那不是唱经,而是一种持续的、大地呼吸般的嗡鸣,深沉肃穆。
我踩在地板的旧毡子上,站到了老密教僧面前。
酥油灯的海在四周静静摇曳,将我的影子拉长、扭曲,又揉碎在墙壁古老的壁画里
老密教僧眯眼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说:“贡德上师,打扰了。”
贡德道:“你是汉人,为什么要做藏家打扮?”
我掸了掸身上借来的藏袍,道:“入乡随俗嘛。”
贡德道:“你本不能走进这里。”
我说:“我想在格勒寺修行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