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瞬间升起怒意,假装没有听到呼唤之声,然而那女人却不顾脸面的凑过来,竟然拿着一件狐裘准备往他身上披。
然而,宋寄远心里没有任何温柔之意。
他声音很冷,一把将女人推开,咬牙道:“我原本是要写休书的,可陛下不允许我做的太绝情,因此,我才用了和离的方式。”
“由于我被法外施恩的缘故,你们全家也被陛下顺手饶过,无论你爹,你哥,你弟弟,还是你妹妹和妹夫。”
“甚至就连怂恿我的几个狼族商贾,明明他们已经被查出来是金国奸细,然而,陛下因为要饶恕我的缘故也饶了他们。”
“你们全家现在应该已经明白,那些金国奸细的意图是何等恶毒,大唐急需粮食赈灾,他们却怂恿我盗卖国库粮食……”
“我自己犯蠢,我甘愿受罚,可我仍旧想让你听一听,让你滚回去跟他们说一说!”
“你知不知道这些粮食来的多么不易?”
宋寄远说着忍不住抬头,又一次看向燕京的城墙,就在那风雪越来越大的城墙顶部,矗立着正在送别子嗣的长辈身影。
他泪流满面道:“我的陛下师叔,他为了粮食亲自去南云谈判,为了早一点运回来,我师叔他几乎星夜疾驰。”
“他是大唐的皇帝啊,竟然去受这份苦……”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从南云赶回走了一千多里路,你能知道他有多累吗?他每天不但要星夜疾驰而且还批阅奏疏啊,一天之中,他睡觉不足两个时辰。”
“就这样,师叔他总算带回了粮食,可那些粮食还没到京城已经去了大半,沿途灾民的惨状让他不得不紧急放粮。”
“南云赔付的第一批粮食,进入燕京地界就已经空了……”
“而你们怂恿我准备去盗卖的库粮,那是大唐花了重金向南云商贾买来的!”
“我问问你,人家凭什么从南往北运粮,凭什么跟着师叔星夜疾驰,为的不就是发这大唐的国难财吗?”
“可我师叔他不得不咬牙认了,为了赈灾他只能让人家发财。”
“几万贯,几十万,几百万,上千万贯,这次雪灾之中,大唐国库早已空了,我师叔花的是他自己的钱,是他这么多年苦苦积攒的钱啊。”
“好不容易买了粮食,户部对每一粒粮食都有安排,而每一粒粮食的放出,都意味着能救灾民一条命。”
“可是,可是我却要去盗卖……”
宋寄远说到这里,满脸泪水汹涌,语气则是比刚才更冷,恶狠狠的看着前妻道:“虽然是你们怂恿,可我毕竟自己犯蠢,因此,我并非因为此事不要你。”
“你给我听好了,我是要割舍从前。”
“尤其是你们家,当初是怎么对我的,那一年家里断粮,我孩子饿的哭都没有力气,然而当我求到你们家门之时,你爹他骂我是活该饿死的穷鬼。”
“行,我穷我活该饿死,我饿死无所谓……”
“可是,孩子是他外孙吧?难道也没资格给一口吃,难道也不值得帮一把吗?”
“这种事,你们家干了多少次?”
“后来,我父亲考中秀才,被师叔招募,我家的日子渐渐有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