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重玄遵仍然是云淡风轻的表情,他握住日轮的五指,再一次发力。他不收回而是往下按,将早已诞生灵性、还在挣扎维系自我的【日轮】……主动地按碎了!
一时碎光千万重。
神通之质毁于一旦!
这一刻神通之光的肆意奔流,扭曲了所有感受和认知。
交战双方都在这个瞬间变成了聋子瞎子,七感皆失。需要重新建立认知,重新感受彼处。
对田安平来说,建立认知是毫不费力的事情,他甚至于要加入更深层次的洞察……这些繁琐而复杂的工作,他在一个瞬间就完成——
他已经不能做到更好了。
可他抬眼只看到日轮崩溃的金色的光。
在那满目茫茫的金色璨光中,一袭白衣过光海……永远地映了他的眼睛里。
他已经触及重玄遵心口的爪形,无意义地散开了。
手上的每一节指骨,都已经粉碎!
只剩皮裹着肉,肉已成浆。
当然碎的并不只是手骨。
他微微垂低眼皮,看到的是重玄遵的掌刀,笔直地洞穿他的心脏——
重玄风华从来不赶时间,因为他走最直接的路。
放开星轮去斩隔辅弼二星,的确是一个陷阱,但也是最直接的邀请。
两人,一合。
分对错,生死。
田安平笑了:“我开始相信——你总是对的。”
他其实不相信有人睁眼就能看到正确。
因为真理一定有一个漫长的求证的过程。
可是答案已经出现了。
那惊风过绝巅的一合,他成为错误的那一个。
或许他并没有错误,他只是慢了一些。
但“慢”的代价已经出现——
他的身体碎为一截截的断线,天上地下无止歇地飘零。
而那尊捧着巨大月相、同时被月轮刀钉住面具的恐怖魔尊,纵身投进月相中,便似游鱼入水无踪影。
只有涟漪一缕,渐散而渐平。
月轮隐,星轮散,日轮残光被重玄遵捏在掌心。
他捏着这卷残光,似捏一张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掉了嘴角血迹。
像是结束了一场晚宴,而非什么生死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