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伟力在自己一方,或者双方齐平的时候,还能坦然,可出现在对面的时候,就会让人迅速醒悟。
混乱是全方位的,停在轵关道入口的韩长眉也不能支撑,什么本钱、什么机会此时全都不想了,也没法想,因为他握在手里尝试控制局的三队甲士包括他的亲卫已经被人流冲击着进入到了狭窄不可回头的轵关道内。
而在望了一眼倒塌高台处的金光巨人后,韩长眉一声长叹,带着最后十几骑加入到了撤退行列中。
还不忘沿途努力恢复秩序。
另一边,几十里外的徐世英倒来不及反思,反而大喜过望,他真没想到峰回路转之下,会有如此意外变化!而黜龙军大队也在他的催促下继续向西追击,甚至分出了三个营尝试反向渡河去攻击韩引弓占据的河内郡城。
当此局面,韩引弓彻底崩溃,怎么就一下子全都跑光了,只剩他一个呢?!欺负他和他的兵马都在城里不好跑是不是?
关键是,现在降,没有任何功劳,反而只有旧怨,会不会连命都不能保呀?!
正想着呢,却见河对岸一面紫色巨幕忽然腾起,一时心惊,便准备掉头从沁水内侧出城逃窜,可刚到这边城墙上,却又望见此战几乎算是窝囊透顶的黜龙军骑兵大队已经越过熄火的前营,又从这一面兜了上来!
韩引弓颓丧而不能定,只好遣心腹出去,与当面那个姓刘的大头领做商议。
张行端坐在条凳上,望着前方金甲巨人和在巨人身侧花里胡哨的线条、球块,似乎是在观战……也的确是在观战,只不过他观察的范围非常之广,这是他的习惯和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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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不能细致的察觉到整个战场各类人的喜怒哀乐、动作举止,可是,当那个高台坍塌后,却足以察觉到除了金甲巨人周边整个战场的形势……哪支敌方的部队在消散失序,哪支自己的部队被堵塞难行;哪个敌将进退失据,哪个黜龙军头领越众出击……他都知道。
但是,最引人瞩目的,还是眼前的战局。
司马正根本就是在戏耍已经怒火攻心的白横秋,很明显在等待着什么;白横秋明知道不能成功还要尝试,很显然也是有理由的……而很快,一刻钟往上,两刻钟不足,随着张行注意到一个成丹带着两个虚弱的凝丹沿着河堤连续腾跃抵达河阳城下时,金甲巨人忽然甩开了白横秋,向着沁水方向而去。
张行等人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即刻在小丘上结阵,但还是不够快,司马正只是一个人而已,几乎是轻易的越过营寨,抵达沁水,然后越过沁水……等到张行这边真气弥漫起来的那一刻,前来阻挡的巨大紫色幕布已经被巨人当空抓住,拍在地上了。
等张行这边结阵后刚刚成了点形状,金甲巨人更是冲入黜龙军主力行进道路上,挥舞起之前一条长刀,如巨灵神一般奋力横扫。
一时间,所当的黜龙军损失惨重,更重要的是他们追击的进程被完全打乱。
当然,也就是如此了,废弃倒塌的高台上,一只双翼铺开近七八十丈、抬起头高低四五十丈的双翼四足金色巨龙落在此间,挡在了司马正回归河阳的路上……张行甚至没忘记他的条凳,他将条凳放在废墟之上,然后继续坐着来看对面的金甲巨人。
双方对峙片刻,效果就已经很明显了,黜龙军没有再遭遇伤亡,可是追击的进程完全被打断,徐世英在后面后槽牙都快要掉了,他能感觉到自己丹田内的真气在鼓动,感觉自己身体周遭的真气在跃跃欲试,可就是跳不出来。
很显然,这就是司马正的目的。
他隐忍了一个多月,从大局而言,只要东西两家相互损耗,而东都成功守过去,便已经算是战略目的达成了,而此番出手,固然是为了示威,是为了接应眼下于东都势力而言珍贵莫名的反水将领,但也绝不愿意打破平衡,让关西军损失惨重。
所以,接应成功后,他反而开始阻挠黜龙军追击。
过了好一阵子,日头渐渐西斜,也不晓得轵关入口处到底趁机逃窜了多少英军,忽然间,有人放弃了对峙——之前撤退到西面山麓前的白横秋猛的启动,往河阳城而去!
他这一动,司马正自然不能忍受,金甲巨人手中长刀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柄更长的长枪,然后便往当面的金色巨龙而来。
这还不算,居然跨过沁水,每迈开一步,真气凝结的身形都在扩大,逼到跟前时,已经有了三四十丈高矮,长枪长度更是难以计量。
早已经熟稔的两位宗师和数百踏白骑立即行动起来,秦宝与尉迟融自两侧铺展,金龙自然腾翼,与此同时,龙尾远远便高高举起,则是魏文达潜身其中,准备格开那支长枪,而牛河则立在高台下方废墟中,长生真气如匹练一般在周边反复回转,使金龙双足与下腹稳稳顶住了高台废墟。
河对岸,紫色幕布也再起,明显是雄伯南要尾随攻击。
而张行望着前方冲锋而来的巨人,面色严肃,却还是端坐不动,似乎是想看清楚对方的虚实一般。
须臾,巨人跨河而来,夸张的长枪先到,破空之声宛若霹雳,巨人动作更是引发风雷之啸……但金龙的动静丝毫不弱于对方,龙尾一甩,登时变为十余丈长的黑色巨刃,便将长枪拍散。
好像,好像之前那夸张的长枪是个样子货一般!
但金甲巨人丝毫不在意,也没有继续幻化武器,乃是径直扑到真龙胸前,张开双臂要来撕扯真龙脖颈,但早已经展开的真龙双翼带着两个前肢后发而至,将巨人双肩压住,也要撕扯,引得巨人不得不双臂撑开去抓龙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