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一道又一道骨瘦如柴,面黄枯瘦的身影横七八竖的随意躺在地上。
少数几个坐着的,也是沉默不语,满眼呆滞。
见此,萧逸飞苦笑一声,情不自禁的抓紧了佩剑,直抓的指尖发白。
他犹记得数年前,尽管凉州很贫瘠,大家也过的很苦,但也从还未落到如此地步。
可至建元六年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凉州大旱,颗粒无收。
可朝廷却仍一分赋税不减,甚至因为皇帝要修建宫殿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加税。
没钱,就拿粮。
没粮,就拿播种的种子。
什么都没有,那便抢了地。
一时间,无数凉州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野,瘟疫四起。
可尽管如此,但也仍挡不住那些征税的官吏…
叹了一口气,萧逸飞虽然继续前行,可思绪却渐渐飘远。
在那座无名的村庄中,自己带着兄弟们从地主家偷来的粮食走了进去。
可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整个村庄安静异常,只有同样令人呕吐的臭味弥漫其中。
而在一间大开的房门处,一个被砍断了双手的男人尤为瞩目。
苍蝇在他身边飞舞。
走至近前,还能看见他整个人的身体已经浮肿,有无数的小虫子在他的身体上往外爬。
自己和弟兄们看着他身后被拖行时留下的血迹久久不能平静。
那是想保护什么东西,却无力反抗,只能哀求着被拖行时留下的痕迹。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清楚。
也是因为那天,他们已经是第六次了看见这样的情景了。
可这并不算什么。
因为这只是萧逸飞所见过无数惨事中最稀疏平常中的一种罢了。
而真正让他难以忘怀,并每次思之念之,都感觉悲痛的还是在建元六年三月,所见的“人相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