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往西行去。
走了一会儿,陈三爷吩咐道:“去唐人街。”
马夫哥点点头:“好的,三爷!”
随后尥脚,直奔唐人街。
很快,来到唐人街口,陈三爷下车,两人肩并肩走着,马夫哥此刻并不知道陈三爷来这里要干什么。
突然,陈三爷在一个理发店门口停下:“我要刮刮胡子。”
“好的,三爷。”马夫哥跟随陈三爷走了进去。
理发师是个老头,笑脸相迎:“来了,客官?剪发,还是剃须啊?”
陈三爷道:“剃须。”
“您请坐。”
陈三爷坐在椅子上,面对镜子,前天下邮轮时,他刚刮的胡子,没想到两天就长得这么长。
人在发愁时,尤其饱受打击时,胡子会长得很快,很沧桑。
陈三爷双目微闭,躺在椅子上,理发师给陈三爷的面颊、下巴打了柔滑的皂角,而后拿起剃须刀,仔细剃起来:“客官,看着面生啊,不是唐人街的吧,从哪里来啊?”
陈三爷说道:“天津。”
理发师一愣:“天津?津门人士?天津有个陈三爷,您知道吗?”
陈三爷不置可否。
“嘿!他可是咱中国人的骄傲啊!前段时间大战八国联军,消息都传到暹罗来了,咱唐人街父老都沸腾了!”理发师兴奋地说着。
理发师并没有认出陈三爷来,因为陈三爷满头白发,一脸胡子,这个落魄样子和陈三爷就不搭嘎。
他想不到现在坐在他理发店的人,就是报纸上那个风度翩翩的陈三爷。
人的衰老,是一瞬间的事。
陈三爷没有搭腔。
理发师自顾自兴奋地说着:“津门陈三爷,少年得志,雄姿英发,凭自己的本事稳坐津门头把交椅,娶了蕉二爷的千金沈心茹,夫妻俩可谓郎才女貌、绝世佳人!生子当如陈三爷,这话在唐人街都传开了,客官,您认不认识陈三爷啊,如果认识,您回国后,帮我向陈三爷带声好,就说咱海外华人,为他骄傲!”
陈三爷默然无语。
马夫哥说道:“师傅,您专心刮胡子吧。”
很快,胡子刮干净,理发师看了看镜中的陈三爷:“怎么样,干不干净?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了!”
陈三爷点点头,掏出泰铢付钱。
而后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