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大厅其实就是村里最大的一间草房,平时用来存放农具,只有在族长召集村民的时候才会用。此时,草房里已经挤满了人,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和汗水的味道。村民们三五成群地站着,低声交谈着,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色。
柳强一家刚走进草房,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他们身上。那些目光里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些人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王桂芝下意识地把柳林往身后拉了拉,身体微微颤抖着。
就在这时,坐在草房正中央的老族长突然站了起来。老族长已经七十多岁了,头发和胡须全白了,脸上布满了皱纹,像老树皮似的。他平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谁都没个好脸色,尤其是对柳强这个外姓人,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可今天,他看到柳强一家,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虽然笑得有些僵硬,却也是前所未有的客气。
“柳强啊,你可算来了。”老族长开口说道,声音沙哑却洪亮,“快,快带着你媳妇和娃过来坐。”他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两个空位,那是平时只有村里几个辈分最高的老人才能坐的上座。
柳强愣住了,站在原地没动。不仅是他,整个草房里的村民都愣住了,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族长咋对柳强这么客气?还让他坐上座?”
“是啊,平时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今天这是咋了?”
“不会是有啥猫腻吧?上回族长这么客气,可是要抽死签啊!”
议论声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柳强和王桂芝的耳朵里。王桂芝的脸更白了,紧紧抓住柳强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柳强能感觉到妻子的恐惧,他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示意她别担心,然后拉着她和柳林,一步步朝着老族长走去。
走到老族长身边,柳强停下脚步,恭敬地说:“族长,这万万使不得。我是外姓人,怎么能坐这么好的位置?还是给村里的老人们坐吧。”
老族长却摆了摆手,执意要让他们坐:“哎,柳强,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娶了咱们王家村的闺女,就是咱们王家的姑爷,算是咱们村里的人了。再说,你家柳林可是咱们村里的神童,将来说不定能光宗耀祖,你这个当爹的,坐在这里当之无愧。”
他这话一出,村民们的议论声更大了。有人不服气地说:“族长,他一个外姓人,凭啥坐上座?就算柳林是神童,那也是外姓的神童!”
老族长瞪了那人一眼,厉声说道:“闭嘴!现在都啥时候了,还分什么外姓本姓?能为村里带来好处的,就是咱们村里的功臣!”那人被老族长一瞪,吓得不敢说话了,缩了缩脖子,退到了人群后面。
柳强见老族长执意如此,也不好再推辞,只好带着王桂芝和柳林坐了下来。座位是用木板搭成的,硬邦邦的,可柳强却觉得坐立难安,后背的旧伤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王桂芝坐在他身边,身体紧绷着,眼睛紧紧盯着老族长,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柳林则坐在爹娘中间,小手放在膝盖上,安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人。他看到王小虎和他爹王大胆也来了,王小虎正偷偷地朝他挤眼睛,王大胆则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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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族长见所有人都到齐了,清了清嗓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些落花生。他抓起一把花生,分给身边的几个人,然后又让身边的年轻人把花生分给其他村民。
“大家都尝尝,这是我托人从镇上买来的,平时舍不得吃,今天特意拿出来给大家尝尝鲜。”老族长笑着说,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朵晒干的菊花。
村民们接过花生,却没人敢吃,都捏在手里,互相看了看。上一次老族长这么大方,还是三年前抽死签的时候,他也是拿了些花生分给大家,然后就宣布了抽死签的事。现在旧事重演,谁心里不犯嘀咕?
柳林看着手里的花生,花生壳上还带着泥土的气息,他捏了捏,花生壳很硬。他抬头看了看爹娘,见他们都没吃,自己也把花生放在了口袋里。
老族长见大家都不说话,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剥开一颗花生,放进嘴里嚼着,眯着眼睛,仿佛在享受花生的美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手里的花生壳,咳嗽了一声,说道:“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件大事要宣布。这件事关系到咱们整个王家村的生死存亡,也关系到咱们每个人的未来。”
他话音刚落,草房里瞬间安静下来,连掉根针都能听见。村民们都屏住呼吸,紧紧盯着老族长,等着他往下说。王桂芝的手紧紧抓住柳强的手,手心全是冷汗。柳强也挺直了腰板,心里七上八下的。
老族长环视了一圈众人,缓缓说道:“大家也知道,咱们这方世界,没有朝廷,咱们这些百姓,都是依附于山上的修炼者生存的。每年的赋税,也都是交给山上的仙长们。咱们王家村,每年要交的赋税可不是个小数目,不少人家因为交不起赋税,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村民们纷纷点头,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确实,每年的赋税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不少人家为了交赋税,不得不卖儿卖女,或者去山上给仙长们做苦工,生死未卜。
老族长继续说道:“不过,今年有个好消息。我昨天去青山镇赶集,遇到了仙山上下来的一位仙长。那位仙长告诉我,大年初一那天,仙山上的仙长们会下来挑选徒弟。只要咱们村里有孩子能被仙长选中,拜入仙门,咱们整个王家村就能免三年的赋税!”
“什么?免三年赋税?”
“真的假的?要是能免三年赋税,咱们就能好好过几年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