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露出温和的微笑,推车上的玻璃瓶突然发出咯咯的笑声,浸泡其中的眼球开始疯狂转动:“林先生,你还不明白吗?乱葬泽、陈家村、观尸婆……不过是你潜意识里对‘治疗’的抗拒所产生的幻象。”他拿起注射器,黑色液体顺着针头滴落,“现在,该是结束这场闹剧的时候了。”
话音未落,走廊两侧的病房门同时打开。林秋石的病友们鱼贯而出,他们的眼神空洞,嘴角挂着涎水,皮肤呈现出与乱葬泽黑泥相同的灰绿色。那个总说看见绿衣女人的老头,此刻脖颈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嘴里念念有词:“她来了……她从镜子里爬出来了……”年轻人的指甲变得又长又尖,指尖还粘着黑泥,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按住他。”院长下达命令。病友们立刻扑上来,林秋石奋力反抗,却被众人死死按在地上。他的视线扫过墙壁,突然发现某处血迹下隐约露出半截符咒,与陈家村村口歪脖子树上的符纸如出一辙。这个发现让他瞳孔骤缩——如果院长说的是真的,那这些横跨两个“世界”的细节又该如何解释?
注射器逼近他的脖颈,黑色液体即将注入的瞬间,林秋石手腕的锁魂扣突然迸发出强烈的红光。红光所及之处,病友们的身体开始透明化,显露出内部跳动的黑色脉络。院长的白大褂下,同样浮现出暗红色的纹路,与林秋石手腕的印记完全吻合。
“原来如此……”林秋石突然笑出声,血丝布满的双眼死死盯着院长,“不是我困在幻觉里,是你困在我的记忆里!”他猛地发力,挣脱束缚,锁魂扣的红光化作锁链,缠住院长的手腕,“你才是被‘锁魂’的那个!”
院长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你在胡说什么!”但他的声音很快被齿轮转动声淹没,地面开始龟裂,涌出大量灰白色的水泥,将病友们的身体包裹成木乃伊状。走廊的墙壁轰然倒塌,露出背后的巨大空间——那里摆放着无数个玻璃舱,每个舱内都浸泡着昏迷的人,他们的手腕上无一例外戴着锁魂扣。
林秋石的目光扫过玻璃舱,突然僵住。在最角落的舱体里,沉睡着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身上穿着病号服,手腕的束缚带渗出血迹。而玻璃舱外的电子屏上,跳动着一行令人毛骨悚然的文字:“第13号活体实验样本,记忆植入成功率97%”。
“这才是真相。”一个陌生的女声从头顶传来。林秋石抬头,看见天花板上垂下无数根黑色的藤蔓,藤蔓交织成网,悬挂着一个被绷带缠绕的人形。绷带缝隙中露出的皮肤呈青紫色,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如星,“院长不过是‘医院’的傀儡,而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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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蔓突然伸长,将林秋石卷到半空。他挣扎着想要摆脱,却发现藤蔓接触皮肤的地方,竟浮现出与石碑上相同的“生人勿进”字样。下方的院长已经完全失控,白大褂被黑色纹路撑裂,露出布满符文的皮肤,他的脸开始融化,重新组合成观尸婆的模样:“拦住他!不能让他接近核心!”
玻璃舱群开始剧烈震动,沉睡的人们纷纷苏醒,他们的锁魂扣同时发出红光,在地面投射出巨大的阵图。林秋石被藤蔓带到阵图中心,那里有一个旋转的黑色漩涡,漩涡深处传来无数人的哭喊声,其中夹杂着金属器械碰撞的声响。
“跳进去。”绷带人将他推向漩涡,“那里是‘医院’的核心,也是所有谎言的源头。你要毁掉它,或者……”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成为新的核心。”
林秋石在坠入漩涡的瞬间,瞥见玻璃舱内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睁开了眼睛,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漩涡的吸力将他迅速吞没,四周的景象不断变幻,时而闪现乱葬泽的黑泥,时而出现陈家村的土屋,最后定格在精神病院的诊疗室——诊疗桌上,摆放着一份标注“林秋石”的病历,诊断结果栏写着触目惊心的四个字:“现实锚点”。
黑暗彻底笼罩他之前,林秋石的手指触碰到漩涡边缘的某种实体。那是一块刻满符文的石碑残片,上面“生人勿进”的血迹还未干涸,而在符文缝隙里,他发现了半根银白色的毛发——与自己指甲缝里缠绕的一模一样。
漩涡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林秋石感觉有无数双手在撕扯他的意识。他想起观尸婆的话、院长的狞笑、病友们空洞的眼神,还有绷带人最后的警告。锁魂扣在剧痛中发烫,红光将他的身体包裹成茧。当茧壳破碎的瞬间,他的意识分裂成无数碎片,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场景:精神病院的监控画面里,无数个“林秋石”在不同病房醒来;乱葬泽的黑泥下,沉睡着成排的玻璃舱;陈家村的地底下,巨大的机械装置正在运转,齿轮上沾满血肉……
“我究竟是谁?”林秋石的意识在碎片中呐喊。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逐渐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而在漩涡的最深处,一个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核心正在缓缓升起,核心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每一张脸都与他有几分相似,他们的眼睛同时睁开,异口同声地说:“你是钥匙,也是锁。”
地面突然震动,玻璃舱群开始破裂,沉睡的人们纷纷爬出。他们的锁魂扣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芒,组成一道巨大的光柱射向天空。光柱中,林秋石看到了更多的秘密:精神病院的地下,埋藏着通向各个世界的传送门;乱葬泽的黑泥,其实是某种生物的血肉;陈家村的村民,不过是被抹去记忆的实验体。
院长(或者说观尸婆)的身影在混乱中再次出现,他(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变成了怪物,长满獠牙的口中喷出黑色雾气:“毁掉核心?可笑!你们以为自己能对抗‘医院’?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进另一个牢笼!”
绷带人的藤蔓突然收紧,将林秋石拉向核心:“别听他的!核心里藏着‘医院’的中枢意识,只要摧毁它,所有被囚禁的灵魂都能解脱!”她的绷带开始崩解,露出底下布满伤痕的脸,“包括你真正的记忆。”
林秋石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核心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静止。他的意识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画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将他推进玻璃舱,临走前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画面太过模糊,他只能勉强辨认出女人手腕上戴着的锁魂扣——那是金色的,与他的红色截然不同。
核心开始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幽蓝光芒变成血红色。院长发出疯狂的大笑,怪物形态的身体分裂成无数触手,缠住了所有试图靠近核心的人。绷带人的藤蔓被触手斩断,她在坠落前将一枚黑色的戒指抛向林秋石:“戴上它!这是对抗中枢意识的关键!”
戒指触碰到林秋石的瞬间,他的锁魂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红光与戒指的黑光交织,形成一道防护罩,将触手阻挡在外。核心表面的人脸开始扭曲,发出痛苦的尖叫,而在核心深处,一个巨大的机械眼球缓缓睁开,瞳孔里倒映着整个“医院”的全貌——那是“医院”的中枢意识,也是控制一切的幕后黑手。
林秋石握紧拳头,带着戒指的手伸向核心。他知道,接下来的选择将决定所有被困者的命运,也将揭开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再做任人摆布的棋子。精神病院的谎言、乱葬泽的陷阱、陈家村的秘密,都将在核心的毁灭或重生中,迎来最终的结局。而在那之前,他必须直面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因为他隐隐察觉到,所谓的“现实锚点”,或许正是他亲手为自己打造的牢笼。
桃木钉砸在石碑上的力道,震得林秋石虎口发麻。那声沉闷的巨响像是敲在胸腔里,震得他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缝隙里伸出的白手套停在半空,五指微微蜷缩,像是在感受空气里的气息——那气息里混杂着黑泥的腐臭、尸油的腥甜,还有林秋石身上锁魂扣渗出的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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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来的。”
白手套的主人终于开口,声音温和得像春风,却让林秋石想起精神病院院长查房时的语气。他总用这种语气说“该吃药了”,说“你的幻觉又严重了”,说“再不听话就只能电击了”。此刻这声音从石碑缝里钻出来,每个字都裹着黏腻的湿气,像是从溺死者喉咙里挤出来的。
林秋石握紧桃木钉,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锁魂扣的红光已经蔓延到小臂,那些暗红色的纹路在皮肤下游走,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爬。他能感觉到,石碑底下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黑泥里的啃噬声越来越响,乱葬泽的瘴气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就是那座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