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石抬头看向别墅区深处最高的那栋楼,顶楼的露台上,不知何时站着个穿白西装的男人,手里端着杯红酒,正朝着他们的方向举杯。男人的左眼戴着副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绿光,颈间的领带夹,是用玉兰花的鳞片做的。
“进去。”林秋石的声音平静,“有些账,该算清楚了。”
他牵起苏念的手,掌心的印记与她掌中的绿痕贴在一起,发出温暖的光芒。别墅区的铁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两侧,玉兰花的花瓣纷纷飘落,像在为他们引路,又像在无声地警告。
露台上的男人放下酒杯,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身后的阴影里,隐约能看到无数人影在晃动,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衣服,脖颈后都有片相同的鳞片,整齐地朝着露台的方向鞠躬,像在朝拜君王。
林秋石知道,零号病人这次玩的是新花样——不再用阴医院的恐怖,改用“永恒的诱惑”,把人变成心甘情愿的傀儡。这比强行吞噬更可怕,因为它扎根在人心最深处的欲望里。
但他没有停下脚步。
苏念的手心很暖,桃木匕首的纹路在夜色中发亮,银饰贴在胸口,能感觉到苏青的气息在轻轻搏动。他的身边还有李雪和武警们,他们正悄悄包围别墅区,手里的桃木弹头闪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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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他胸口的印记越来越烫,像在呼应着某种深藏的力量——那是平衡魂最后的残响,是守棺人未散的意志,是苏青跨越生死的守护,是所有被零号病人残害过的魂魄,在冥冥中给予他的支持。
走到那栋楼下时,白西装男人突然从露台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他们面前。他摘下眼镜,左眼的竖瞳在夜色中亮得惊人,却没了往日的疯狂,反而带着种近乎悲悯的温柔:“你看,他们多幸福。不用生病,不用衰老,不用失去亲人,永远活在自己的花园里。”
他指向那些白衣服的人影:“那个穿红鞋的女人,儿子三年前车祸去世了,我让她活在‘儿子还在’的梦里;那个戴眼镜的老头,年轻时害死了自己的徒弟,我让他永远活在‘徒弟还活着’的忏悔里;还有那个小姑娘……”
他的目光落在苏念身上,竖瞳里闪过丝贪婪:“她是界灵的转世,要是能把她的魂魄融进鳞片里,我的花园就能永远盛开了。”
苏念的匕首猛地指向他:“你的花园是假的!是用别人的痛苦做肥料的!”
“假的又怎样?”男人摊开手,鳞片做的领带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人活着,不就是靠念想撑着吗?我不过是把念想变成了真的——这难道不是慈悲?”
林秋石的印记突然爆发出红光:“慈悲不是剥夺别人的记忆,是让他们有勇气面对真相。”
“真相?”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鼓起掌来,“那你说说,什么是真相?是你永远失去了苏青?是守棺人到死都没能保护好想要保护的人?还是苏念……总有一天会发现,自己的界灵之力,其实是用无数魂魄的牺牲换来的?”
苏念的匕首“当啷”掉在地上,脸色瞬间惨白。
“你闭嘴!”林秋石的红光几乎要将男人吞噬,“她不是你的工具!”
“我没说错啊。”男人弯腰捡起匕首,用指尖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路,“界灵每净化一个邪祟,就要吸收一份怨气;每救一个魂魄,就要耗损一份自己的生命力。你以为苏念为什么总爱睡觉?为什么她的头发比同龄人白得快?”
他将匕首扔回给苏念,语气轻得像叹息:“等她的生命力耗尽,就会变成新的‘封印’,永远困在永恒界限里,替我挡住那些不请自来的‘客人’。这不是牺牲,是什么?”
苏念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匕首的纹路上,溅起细小的光尘。“是真的吗?”她抬头看向林秋石,声音带着颤抖,“我会变成封印?”
林秋石的心像被攥住了,疼得喘不过气。他一直知道界灵的力量有代价,却从没想过会这么沉重。但他看着苏念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苏青当年挡在他身前的样子,想起守棺人埋玉佩时决绝的背影,想起那些在往生阵里笑着离开的魂魄——有些牺牲,不是结束,是另一种开始。
“就算是真的。”他蹲下身,擦掉她的眼泪,声音温柔却坚定,“我们也一起面对。就像以前每次那样。”
苏念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却用力点了点头,捡起匕首紧紧攥在手里,掌心的绿痕与林秋石的印记同时亮起,比刚才更耀眼。
白西装男人的脸色终于变了变,竖瞳里闪过丝不悦:“看来温情牌对你没用。”他突然打了个响指,周围的白衣服人影纷纷转过头,脖颈后的鳞片亮起绿光,眼睛变得和他一样,“那就让你看看,我的花园,是怎么运作的。”
人影们像潮水般涌来,动作整齐划一,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手里却握着闪着寒光的剪刀——是修剪花枝用的,此刻却成了伤人的武器。
林秋石将苏念护在身后,印记的红光与银饰的绿光交织成盾,挡住了第一波攻击。剪刀落在光盾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却没能伤到他们分毫。
“用净化弹!”他对苏念喊道,同时从怀里掏出铜镜碎片,“对准他的领带夹!”
苏念的桃木匕首与碎片的绿光融合,形成道比上次更亮的光球。她借力跃起,匕首直指男人的脖颈:“这是替那些被你骗的人,还给你的!”
男人的竖瞳猛地收缩,身后突然展开对由鳞片组成的翅膀,挡住了光球的攻击。翅膀展开的瞬间,无数片鳞片飞射而出,像暴雨般朝着苏念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