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把卵留在了果实里。”苏念的指尖轻轻触碰果实,绿痕与果实的光芒交织,“是想让灵虫和两生花一起生长,以后就能更好地守护镇魂阵了。”
林秋石的玉佩落回他的掌心,上面的玉兰花纹路比之前更清晰,红光里带着丝金绿的暖意。他看向乱葬泽深处,那里的雾气已经散去,阴阳眼的裂缝处,镇魂阵的纹路正在缓缓流动,像条红色的小溪,温柔地包裹着裂缝,不再有之前的紧绷,反而像在轻轻安抚。
“煞影虽然被净化了,但它留下的黑尘还在。”林秋石的目光落在地面的黑尘上,它们正在被灵虫的光痕慢慢吸收,“这些黑尘是邪祟的残念,会随着灵气循环在乱葬泽里流动,需要灵虫和两生花慢慢净化,可能……需要几十年。”
苏念的目光落在守忆树的年轮上,那里清晰地记录着七十年的风霜,每一圈年轮里,都藏着一段故事:有零号病人的肆虐,有母巢的威胁,有阴差的审判,有灵媒的骚动,还有此刻煞影的挣扎。但更多的,是守护的温暖——是林秋石的桃木剑,是她的界灵血,是守忆树的坚韧,是两生花的平衡,是灵虫的默默付出,是所有爱过、恨过、挣扎过、最终选择守护的灵魂,共同编织的网。
“几十年不算什么。”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历经岁月的笃定,“我们有守忆树,有念秋潭,有灵虫和两生花,还有……时间。”
林秋石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有些凉,却依旧能感受到绿痕的暖意。他看向小望,年轻人正蹲在两生花丛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灵虫的活动,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敬畏,像当年的苏念,也像当年的自己。
“小望,”林秋石的声音带着笑意,“想不想学怎么养灵虫?它们可是乱葬泽的大功臣,需要有人好好照顾。”
小望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潭里的星子:“真的可以吗?我能做些什么?”
“从给两生花浇水开始吧。”苏念笑着递给他一个水壶,水壶上画着灵虫的图案,是她昨天刚画的,“它们喜欢念秋潭的水,记得每天清晨去打,那时的水最干净,带着露水的灵气。”
小望接过水壶,郑重地点点头,转身朝着念秋潭跑去,脚步声在雾里敲出轻快的节奏,像在为新的故事打拍子。
阳光渐渐穿过雾气,照在守忆树的枝桠上,两生花的金绿光在阳光下流转,像在编织一件透明的衣裳。灵虫们重新钻进泥土,光痕在地面组成新的图案,像句未完的诗,等着被岁月续写。
林秋石和苏念并肩坐在竹椅上,看着小望的身影消失在念秋潭的方向,又看向乱葬泽深处,那里的阴阳眼裂缝正在慢慢愈合,镇魂阵的红光温柔地覆盖在上面,像一层温暖的棉被。
他们知道,未来还会有新的挑战,或许是更强大的邪祟,或许是更诡异的异相,或许是时间留下的痕迹,让守护变得越来越吃力。但他们并不害怕。
因为守护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一代又一代的传承,是一寸又一寸的坚持,是所有微小的力量汇聚成的洪流,温柔而坚定地,朝着光的方向流淌。
守忆树的枝头,那支新刻的桃木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花苞里的“忆”字清晰可见,旁边的两生花果实轻轻晃动,里面的灵虫卵正在安静地成长,像无数个等待破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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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葬泽的风穿过枝桠,带着两生花的清香,像在说:
故事,还长着呢。
镇魂阵到期前的第十年,乱葬泽的泥土开始发烫。
不是灼人的热,是像捂在棉被里的暖,顺着镇魂阵的纹路一点点往上渗。守忆树的根须最先有了反应,原本深扎在土里的根突然往上翻,露出地面的部分泛着淡淡的红晕,像被温水泡过。两生花的花瓣边缘开始卷曲,金绿色的光芒变得黯淡,夜里会渗出细小的水珠,落在泥土上“滋滋”作响,像在降温。
“林爷爷,温度计显示土壤温度比往年高了三度。”小望已经长成了三十多岁的青年,穿着和林秋石同款的灰布衫,手里拿着个锈迹斑斑的仪器——是当年小周用过的旧设备,被他修修补补用到了现在。他指着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曲线,眉头皱成了川字,“更奇怪的是,温度最高的地方不是阴阳眼的裂缝,是守忆树的树根。”
林秋石正坐在守忆树下打磨一块桃木,木头的纹路里渗出些细密的水珠,是树汁被热气逼出来了。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却依旧精神矍铄,握着刻刀的手稳得像块磐石。“不是土壤在发热,是守忆树自己在‘烧’。”他用布擦去木头上的水珠,露出里面清晰的年轮,最中心的那圈年轮泛着红光,像颗小小的心脏在跳动,“它在把自己的灵气,灌进镇魂阵的纹路里。”
苏念端着一碗两生花熬的茶水走过来,碗沿的缺口用银线补过,是小望的媳妇特意打的银补丁,像朵小小的两生花。她的背比往年更驼了些,走得慢,却依旧挺直,绿痕在她布满皱纹的手背上若隐若现,像片干枯的叶子。“陈老先生的信应验了。”她把茶碗放在石桌上,茶香里带着股焦糊味,“他说镇魂阵到期前,守护的灵物会‘献祭’自己,用最后的力量加固裂缝,让阴阳眼能平稳闭合。”
小望的眼睛猛地睁大:“守忆树会枯死?”
“不是枯死,是‘回归’。”苏念的指尖轻轻抚过守忆树的树干,那里的温度比别处更高,树皮的纹路里渗出些红色的汁液,像树在流血,“它本就是用界灵的血和林哥哥的念想长成的,现在把灵气还给镇魂阵,还给阴阳眼,是最圆满的归宿。”
她的话音刚落,守忆树突然剧烈摇晃,枝桠上的两生花纷纷坠落,花瓣落地的瞬间就化作金绿色的光尘,顺着泥土的纹路钻进镇魂阵,阵图的红光立刻亮了几分,像干涸的河床突然注入了活水。灵虫们从泥土里钻出,头尾的金绿珠子同时炸开,化作无数道细流,跟着光尘钻进阵图——它们在陪着守忆树一起献祭,用自己的灵体填补阵图的缝隙。
“它们不必这样的。”小望的声音有些发颤,他看着灵虫的光尘在阵图上汇成小小的溪流,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还有十年,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不一定非要……”
“这是它们的选择。”林秋石的声音很轻,手里的桃木已经被打磨成了两半,形状像当年那对分开的玉佩,“万物有灵,它们比我们更清楚,什么样的守护最稳妥。你看守忆树的年轮,最外面的那圈已经和镇魂阵的纹路重合了,它等这一天,等了快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