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大人,学生虽出身贫寒,却也托乡绅看重,得以通读四书五经,策论也能写得通顺!”
崔九眉头一皱,虽没出声,但心里已经隐隐偏向周明所说。
他此次领命颁牒,顺道回了趟家族,听闻历县县丞欺软怕硬,时常刁难寒门子弟。
“敢问县丞,科举行文上白纸黑字,意思明明白白——凡年满十六、识文断字者,皆可报名。
学子周明既符合条件,为何不能领牒?”
县丞却赔笑一声,眼神阴毒的盯着周明,笑道:
“御史大人有所不知,周明这小子去年还偷过地主家余粮,品行不端。
若让他去长安参考,岂不是丢我定州父老的脸面?”
这话半真半假,去年河北多地旱灾,百姓颗粒无收,周明确实偷过地主家余粮,却也是无奈之举。
今年他祖母未能撑到开春,周明便将所偷粮食,尽数送还失主家中,并得到了各家原谅。
县丞之所以来此刁难,只是因为当地乡绅,乃武城崔氏的旁支,早已提前打过招呼,不得让寒门学子抢占世家子弟的名额。
看着神色各异的两伙人,崔九郎心思转动,便已清楚其中猫腻。
虽说他与当地乡绅乃是本家,理应相助,但若颁发文牒一事没办好,全家人都要跟着送命。
反观历县崔氏,不过百年前从武城脱离的一支旁脉,已经出了五服,孰重孰轻,他还晓得。
从袖中取出皇帝亲赐令牌,冷声道:
“县丞,陛下有旨,凡阻挠科举者,皆可以‘扰乱科场’治罪,罪同谋反。
你若再做刁难,那就休怪本官不讲情面,拿你去大理寺问话!”
见令牌,听这话,县丞脸色瞬间发白,他虽依附历县崔氏,但终究属于朝廷官员,不可公然抗旨。
而且这罪同谋反,可是抄家夷三族的大罪,为了讨好当地乡绅,何至如此!
只能悻悻退下:“可能。。。是下官失察,还望御史大人恕罪。”
周明望着崔九,眼眶泛红,扑通跪下一连三个响头:
“谢御史大人!学生定不负陛下恩典,定要考出成绩,将来得以回报大人提携之恩!”
崔九很是满意的拍了拍他肩膀,亲自扶他起来,为其掸掉膝盖尘土:
“好好读书,长安、洛阳两地考场即将落成,只待你们这些寒门才俊大驾光临,等那时若某得闲,定来为你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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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场景,在天下各州不断上演。
关内泽州,御史为了给牧羊出身的学子发放文牒,不惜与当地刺史据理力争,慷慨解囊,为学子赶考路费。
而后。。。黑着脸告别刺史、学子两个穷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