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看着前方慢悠悠行进的队伍,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建功立业,恨不得立刻就与瓦剌大军决一死战。
蓝武闻言,只是笑了笑,用马鞭指了指广阔的草原。
“瞻基,你看这草原大不大?”
“自然是极大,一望无际。”朱瞻基不明所以。
“是啊,太大了。”
蓝武感叹道,“大到可以藏下任何失败者。我们就算直捣王庭,杀了马哈木,又能如何?”
“剩下的瓦剌部落,会化作无数股,四散奔逃,融入这片草原。到时候,我们再去哪里找他们?十年,二十年,等大明稍有松懈,他们又会重新聚集起来,成为新的心腹大患。”
朱瞻基听得入了神,这些道理,是兵书上从未教过他的。
“那依师父之见……?”
“等。”蓝武只说了一个字。
“等?”
“对,等。”
蓝武的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等马哈木把他那些松散的部落,尽可能地聚集起来。等他把鸡蛋,都放进一个篮子里。”
他转头看向东方。
“更要等我们东路的大军,那柄真正的铁锤,抵达预定的位置。”
“我们是铁砧,他们是铁锤。只有锤砧合击,才能将瓦剌这块顽铁,彻底砸得粉碎。”
蓝武的话,让朱瞻基豁然开朗。
原来,战争还可以这么打。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这比单纯的冲锋陷阵,更让他感到热血沸腾。
接下来的半个月,蓝武几乎是将整个草原,当成了自己的课堂。
他教朱瞻基如何通过草场的枯荣,判断牧民的迁徙路线。
教他如何通过观察星辰,辨别方向。
教他如何安营扎寨,如何布置斥候,如何应对草原上各种突发的状况。
朱瞻基学得极快,那份曾经被宫廷生活磨掉的锐气与灵性,在这片广阔的天地间,被重新激发了出来。
他甚至开始享受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
同时蓝武也不得不感慨,这位传说中的的好圣孙,六边形战士,是真的很聪明,学习能力也非常强。
终于,在他们抵达距离瓦剌王庭不过五百里的一处缓坡时,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从东方疾驰而来。
“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