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费尽心机,豪掷千金,甚至不惜娶了柳夏青,为的就是将柳家这棵大树,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可若是柳荀今日真的倒了……
苏霄的心,沉了下去。
柳荀跪伏在地,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哭声愈发凄厉,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老臣……无能啊……有负……有负陛下……圣恩……”
他断断续续地哭喊着,像一个真正走投无路的罪臣。
龙椅前,苏御看着他,眼神依旧冰冷。
苏御没有去扶他,也没有立刻下旨。他只是等,等柳荀哭够了,才缓缓开口。
“柳爱卿,”苏御的声音很平静,“你既知罪,朕便与你,与这满朝文武,好好数一数。”
“江南道六州,五州刺史,是你门生。朕将江南托付于你,你治下的江南,却民怨滔天,成了那逆贼起兵的温床。此事,你认是不认?”
“老臣……认罪。”柳荀的声音从地面传来,闷闷的。
“南征大军,东路军主帅王坤,是你举荐。西路军主帅闫真,曾受你恩惠。中路军主帅陈渊,亦与你私交甚密。朕将国朝精锐托付于他们,他们却将二十万大军,葬送于江南。此事,你认是不认?”
“老臣……认罪。”
“北境三关,两大总兵,曾是你麾下。京畿三大营,两营统领,是你故旧。朕将这京城安危,国朝门户,托付于他们。此事,你可知罪?”
“老臣……知罪。”
苏御每说一句,柳荀便认一句。他不反驳,不辩解,只是磕头认罪。
殿内百官的心,也随着这一问一答,越沉越深。
今日,这柳太尉,怕是真的要完了。
就在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时候。
“陛下!”
吏部尚书张诚,第一个从队列中走出,“噗通”一声,跪在了柳荀身旁。
“陛下息怒!”张诚叩首,声音恳切,“柳太尉或有用人不察之过,然其一心为国,绝无二心啊!江南糜烂,非一日之寒;南征之败,更是战机瞬变。若将所有罪责尽归于太尉一人,恐……恐寒了天下臣子之心啊!”
张诚话音刚落。
“陛下!张大人所言极是!”
户部尚书范锦宣也走了出来,跪倒在地。
“太尉大人执掌朝政二十载,夙夜忧勤,为国库充盈,呕心沥血。前日南离索赔,若非太尉带头捐输,国朝颜面何存?请陛下念其功,赦其过啊!”
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