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里静了一瞬。
“那……那这天,是要变了?”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
“可我听说,只是罢官,没抄家,也没杀头。”
“那也够瞧的了。柳太尉在朝里站了二十年,说拔就给拔了。”
“拔了才好!”一个年轻后生愤愤不平,“我三叔家的田,就是被柳太尉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给强占了!这种大贪官,早就该杀了!”
“你懂个屁!”邻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冷哼一声,“换个上来,就一定比柳太尉好?到时候,说不定刮得更狠!”
年轻后生涨红了脸,还想反驳。
老头却不再理他,只是端起茶碗,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这玄京城,要起风了。”
而在另一处,达官显贵们常去的醉仙楼雅间内。
气氛,却更加凝重。
礼部侍郎王甫,工部的一个主事,还有几个品级不高的京官,围坐一桌。
菜,没怎么动。
酒,却已经喝了好几壶。
“王大人,”工部主事端起酒杯,敬了王甫一下,“今日这事……您怎么看?”
王甫没有碰酒杯。
“陛下的手段,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是啊,”另一个官员叹了口气,“看着是把柳太尉一撸到底,可又没抄家,没问罪。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放虎归山?”王甫冷笑一声,“那也得看这老虎,还有没有牙。”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你们没看明白吗?今日在殿上,是陛下输了。”
“陛下想杀人,可柳党势大,他杀不了。最后只能各退一步,一个丢官,一个保命。”
“那接下来……”
“接下来,就是神仙打架了。”王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太子没了柳家支持,元气大伤。二皇子看似赢了,可他绑着的那棵大树,现在也被砍了树冠。”
“真正的赢家,只有一个。”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咱们这些人,”王甫放下酒杯,看着窗外,“还是看戏吧。”
“这玄京的天,不是要变。”
“是,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