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驶离了京城。
一过京畿卫戍的最后一道关卡,甄遇便抬起了手。
跟在队伍两侧的数百名“家丁”,齐齐勒马。他们脱下身上的布衫,露出里面早已穿戴好的黑色铁甲。
他们从货车里,取出制式的长刀、弓弩,挂在马鞍上。
阳光下,甲叶闪着寒光,刀锋雪亮。
一支装备精良的私兵,就这样出现在了天子脚下。
按照北玄律法,私藏铁甲一副,便可论罪。而这支队伍,人手一副,甚至还有弓弩这等军国重器。
柳荀的权势,可见一斑。
车队的中央,是一辆由六匹纯色黑马拉动的巨大马车。
车厢由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四角包着鎏金的铜件,车帘是整张的蜀锦。
车厢内,地上铺着厚厚的西域地毯,角落里的小几上,放着一只小巧的红泥火炉,炉上温着一壶茶。
柳荀闭目靠在软垫上,手里,还把玩着那块温润的羊脂玉镇纸。
马车行得很稳,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他就像,还在自己的书房里。
队伍前方,苏霄骑在马上,正与甄遇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甄统领这一身武艺,不知师从何处?”
“殿下谬赞,不过是些军中杀伐的粗浅把式。”
甄遇的回答很简短,目光始终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侧。
不远处的马车里,柳夏青掀开了帘子。
“殿下,过来嘛。”
苏霄回头,脸上立刻换上了笑容。
“来了。”
他催马靠近车窗,柳夏青便将一颗剥好的葡萄,喂进了他的嘴里。
官道上,往来的行商、百姓,远远看到这支甲胄鲜明的队伍,便已主动避让到路边,低头驻足。
“这是哪家的王爷出行?好大的排场。”
“看那旗子,好像是……柳府。”
“我的天,一个告老还乡的太尉,竟还有这般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