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扔掉的骨制项链。
也许,不该扔那么早。
这仗,好像真的没那么容易完。
“。。。。。。”
圣旨到来的第三天,榆川城里的气氛变得有些不一样。
说是扎营休整,可谁都看得出来,这休整里头带着一股子憋闷。
营盘照例扎得整齐,壕沟挖得够深,栅栏立得够牢,了望塔上十二个时辰不缺人。
但士兵们操练的时候,喊杀声不如先前那么响亮了,带着点应付差事的懒散。
军官们呵斥得也少了些,多数时候只是背着手看着,脸色不大好看。
张二狗背着火铳,在城墙上走来走去。
这段城墙归火铳营和弓弩营协防,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岗。
榆川城城墙不算高,但修补得还算结实,站在垛口后面,能望出去老远。
城外是一片缓坡,坡下是干涸的河床,再远处就是灰蒙蒙的野地,一直延伸到天边。
看不见赤岩城,也看不见那传说中的五十万人。
只有风刮过来,卷起地上的黄土,打着旋儿往天上飘。
刘三娃站在张二狗旁边,打了个哈欠。
他昨夜没睡好,总做梦梦见黑压压的人影漫山遍野冲过来,吓醒了好几回。
“狗哥,”他揉了揉眼睛,小声说,“这得等到啥时候去。”
张二狗没吭声。
他也在想这个事。
等。
这个字听起来轻巧,可压在心头沉甸甸的。
打仗的时候,脑子里绷着一根弦,只顾着往前冲,顾不上想别的。
现在突然停下来,那根弦松了,乱七八糟的念头就都冒出来了。
想家。
想以后。
想这仗到底还打不打。
越想,心里越没着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