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容明媚张扬,眉眼间带着草原儿女特有的洒脱与豪气,顾盼之际,神采飞扬,贵气逼人,虽值初夏,衣衫倒也轻薄利落,更显其身姿挺拔,英气中不失妩媚。
耶律南仙驱马来到杨炯身前,勒住缰绳,白马昂首嘶鸣一声。她唇角微勾,带着几分戏谑,朗声道:“不愧是威震天下的同安郡王,这军事上的见解,倒也条理分明,颇有些门道。”
她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意,“只是在本宫看来,这番分析,还不如不说!”
潘简若见耶律南仙言语带刺,神态倨傲,心下不悦,黛眉微蹙,冷声质问:“此事当真与你无关?”
耶律南仙闻言,轻哼一声,扬起下巴,傲然道:“若真是本宫的手段,此刻太原府与宁武关恐怕早已易主!你们几人,焉能在此安稳商议?怕是早已退守潼关,徒呼奈何了!”
“你……狂妄!”潘简若自幼习武,性子亦是刚烈,听得耶律南仙如此嚣张言语,柳眉倒竖,按在刀柄上的手猛地握紧,便要上前理论。
杨炯见状,赶忙横身拦在二女之间,对耶律南仙苦笑道:“南仙,此刻非是斗气之时。依你之见,此事是否为萧奕所为?”
耶律南仙神色一正,断然摇头:“不可能!萧奕如今人在析津府,被我的人看得死死的,调动如此兵力,绝无可能瞒过我的耳目。他麾下兵马几何,我心知肚明,除非他昏了头,否则断不会行此授人以柄之事!”
耶律南仙言语间充满自信,显然对掌控辽国国内局势极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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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炯听她言之凿凿,心中疑虑顿消大半。耶律南仙的手段与辽国安抚司的能力,杨炯再清楚不过,她既说不是,那十有八九便与辽国无关。
“如此说来,果真是在金国内斗中失势,流窜至此的女真部落,欲铤而走险,入我大华劫掠?”杨炯面色愈发凝重。
耶律南仙沉默片刻,方缓缓道:“金人犯我大辽或南下侵扰你大华,向来多走辽西走廊。那里地势开阔,一马平川,若其小股部队向西遁入群山,确也难以防备周全。”
杨炯一听此言,心头火起,忍不住斥道:“你这些时日都在忙些什么?右北平与营州乃扼守辽西走廊之咽喉锁钥,为何不筑坚城,派驻重兵?
若能控制此二地,再与蓟州兵马互为呼应,便可如铁锁横江,牢牢锁死辽西走廊!如今竟连一群丧家之犬都看管不住,真有你的!”
耶律南仙被他一番抢白,气得俏脸绯红,怒道:“你!你当我契丹勇士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我大辽疆域万里,漠北诸部需震慑,东部边陲需守御,五京重地需布防,经过前番大战,我国内能战之兵总计已不足十万,我能直接调遣的不过六七万之数,已是捉襟见肘!你还要我分兵去守那辽西走廊?”
她越说越气,想起前事,更是愤懑,竟猛地抬起穿着鹿皮小靴的脚,狠狠踢在杨炯小腿上,骂道:“你还敢吼我!若非你当初在漠北设计于我,我又何至于将兵力调往他处,以至于对辽西掌控不力?这祸根,还有你一份!”
说罢,耶律南仙狠狠瞪了杨炯一眼,不再多言,猛地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娇叱一声:“我们走!”
话音未落,竟是不再理会杨炯等人,率领麾下八千精锐皮室军,蹄声如雷,径直朝着宁武关方向疾驰而去,扬起一路烟尘。
“南仙!你去哪里?”杨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怔,随即翻身上马,在身后高声呼喊。
耶律南仙头也不回,清亮而带着怒意的声音随风传来:“去宰了那群不知死活的女真畜生!省得某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总以为本宫故意纵容他们,来祸害你们大华江山!”
杨炯望着那绝尘而去的红色身影,哭笑不得。这耶律南仙的脾气,当真如草原上的天气,说变就变,一点就炸。
然而,耶律南仙此举虽显冲动,却也表明了心迹,更印证了杨炯的猜测。
当即,杨炯收敛心神,面色一肃,回首对潘简若与褚安民沉声道:“传我将令!全军即刻开拔,目标宁武关,全速前进!”
号角呜咽,战旗猎猎。
杨炯麾下万余精锐早已列阵完毕,闻令而动。但见旌旗蔽日,刀枪如林,将士们虽面带连日奔波的疲惫,眼神却依旧坚定锐利,甲胄在初升的朝阳下反射出片片寒光,宛如一片移动的钢铁森林。
马蹄踏地,声如奔雷,踏起漫天黄尘,军威之盛,气冲霄汉。
杨炯一马当先,目光坚毅,引领着这支雄壮之师,紧随着耶律南仙的方向,朝着那即将迎来血战的宁武关,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