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完,但未尽之意,每个人都懂。
“陛下圣明!”群臣齐声道。
“都退下吧。”李世民挥挥手,“无忌、玄龄、玄成留下。”
……
众人退去,殿内只剩三位心腹重臣。
李世民揉着眉心,疲惫之色终于流露出来:“你们都坐吧。”
四人坐下,一时无言。
“承乾的伤,到底如何?”李世民问陈平。
“回陛下,太医说刀伤深及臂骨,幸未伤及筋脉。但需静养三月,左臂不可用力。”
陈平如实禀报,“殿下让臣转告陛下:儿臣无碍,请父皇勿忧。”
“勿忧…”
李世民苦笑:“朕如何不忧?”
长孙无忌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太子在洛阳所为,是否……过于激进了?”
长孙无忌斟酌词句,“张贴告示、宴请士绅、逼独孤氏狗急跳墙……这不像他平日作风。”
房玄龄也道:“臣亦觉奇怪。太子向来沉稳,此次却行险棋,似有意激化矛盾。”
李世民沉默片刻,缓缓道:“因为他看明白了。”
“看明白什么?”
“看明白这朝堂,这天下,有些事,温良恭俭让是行不通的。”
李世民目光深远,“朕这些年,对世家太过宽容。均田制他们阳奉阴违,科举制他们暗中阻挠,现在火汽船,他们直接动手。”
他看向四人:“你们知道承乾奏章最后一句写的是什么吗?”
四人摇头。
“他写:儿臣此番方知,父皇当年玄武门之举,实乃不得已而为之。不流血,不改制;不杀人,不立威。”
殿内一片寂静。
玄武门,这是禁忌话题。即便过去十一年,依旧是大唐最深的伤疤。
李世民却坦然说了出来:“当年,朕若不杀建成、元吉,他们就会杀朕。
朕若不夺位,大唐就会陷入内乱。
今天也一样。朕若不杀几个,不流点血,新政就推不下去,大唐就会停滞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