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竟失守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景仁帝的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让他如坠冰窟。
……
西斜的太阳勉强在宫城最高的鸱吻上悬着,将琉璃瓦镀了一层极淡的血色。
几只乌鸦不祥地聒噪着,从紫禁城上空掠过,投向层层叠叠的屋脊深处。
齐国公府。
夕阳的微光努力挤过窗棂,也只够在巨大的紫檀木八仙桌上投下几块惨淡的光斑。
齐国公司徒宏,像一截忽然失了支撑的朽木,直挺挺地从锦榻上滑跌下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太师椅圈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那张沟壑纵横的脸,此刻如蒙了一层灰败的泥壳,嘴唇不住地翕动着,喉咙里却半点声响也发不出来,只剩下一双浑浊老眼,死死盯着眼前汗如雨下的亲随,像是不信,又像是要从对方脸上抠出“胡说”两个字来。
“十、十几位?”司徒宏的手指痉挛般扣紧了扶手上的雕花,指节泛出死白,“都……都进去了?”
“是的,国公爷!”亲随双股战战,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内阁首辅张大人、次辅李大人、兵部史尚书、五军都督府的三位都督……还有、还有几位退养多年的老国公、老侯爷,全都急匆匆地被召进了乾清宫偏殿!
小的亲眼所见,宫门口的车轿把东华门那块都快堵死了!皇城司和内监的人封着路,脸色都铁青着,小的花了一锭金子才打听到,怕是……怕是北边……”
亲随后面的话被巨大的恐惧掐在了喉咙里,不敢再说。
司徒宏只觉得耳朵里嗡的一声。
漠北!
长恭!
就在昨日,漠城方向那该死的信使依旧石沉大海。
如今宫内如临大敌,一日之内,十几位执掌西魏命脉的重臣被召入深宫!
北方的天,塌了!
而他司徒家,煊赫了百年的齐国公府,其荣辱兴衰,此刻竟全系于独子司徒长恭一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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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儿子漠城奇捷捷报传来,宫中赏赐流水般送入府门,皇帝的温言嘉许犹在耳畔,那是恩宠,又何尝不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巨剑?
胜了,鲜花着锦;败了……
司徒宏眼前发黑,偌大的国公府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
“父亲!父亲您撑着点!”司徒飞芸还算镇定,一把扑过来扶住司徒宏险些栽倒的身体。
房里死寂无声,仆婢们早已吓得跪了一地,头贴着冰凉的地砖瑟瑟发抖,连呼吸都竭力屏住。
……
听风苑。
“啪嚓!”一只上好的青花盖碗被狠狠掼在青石地面上,碎瓷溅得到处都是,滚烫的茶水泼湿了桃粉色闪银的裙裾。
晏茉的脸白得如同新糊的窗纸,嘴唇却是异样的艳红,被自己狠狠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