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东西?”
博尔忽的声音,很轻,很低,像是从冻结的冰层下,艰难地挤出来。
没有人能回答他。
因为没有人知道。
那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蛮不讲理的,足以颠覆他们对战争所有认知的……怪物。
耻辱。
愤怒。
还有一丝,连博尔忽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恐惧。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那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浑源屯堡,像一头浑身长满了尖刺的刺猬,让他这头猛虎,无从下口。
“鸣金。”
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凄厉的鸣金声响起。
那些幸存的、早已被吓破了胆的鞑子游骑,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调转马头,朝着本阵,仓皇逃窜。
他们甚至,不敢去收敛同伴的尸体。
墙头上,没有欢呼。
只有一片粗重的、压抑的喘息声。
士兵们看着城下那片惨烈的景象,看着那些倒在血泊里,死状各异的尸体,许多人,都忍不住别过头,喉咙里一阵翻涌。
胜利的滋味,并不甜美。
它带着一股浓烈的、让人作呕的血腥气。
秦烈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一块磨刀石。
他刚才,甚至没有亲自去操控一具手弩,只是在旁边,冷静地,磨着一把缴获来的匕首。
他走到墙边,看着那些溃逃的鞑子,又抬头,望向远处那面开始缓缓后撤的狼头大旗。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打扫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