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不是伤口那种撕裂的疼,也不是毒素那种火烧火燎深入骨髓的麻痒刺痛。
是那种全身骨头架子都被拆散了,又被粗暴地塞回去。
每一寸经脉都像是烧焦的麦秆,轻轻一碰就要碎掉。
连灵魂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又被扔进油锅翻煎的钝痛。
“嘶……”
一口带着铁锈味的冷气倒抽进喉咙,姜啸猛地睁开了眼。
重瞳视野一片模糊,像蒙了层布满裂纹的血色毛玻璃。
耳鸣尖锐得如同钢针扎进脑髓,盖过了周围所有的声音。
他只能看到头顶是如同脏污棉絮般的瘴气天幕,灰蒙蒙的。
意识像是沉在深海的巨石,艰难地一点点浮上来。
昏厥前的一切瞬间涌入脑海,周清羽冰冷的眼神,十二影杀卫的索命短刃,燃烧精血亡命奔逃的绝望,最后砸入谷底时那冰冷的撞击……还有那枚紧贴心口滚烫求救的玉佩。
玲珑,孩子。
一股急火猛地冲撞上来,姜啸挣扎着想撑起身体
“啊……”
剧痛如同无数把钝刀在体内疯狂搅动。
特别是左肋下那道被黑玉短梭擦过的伤口,更是火烧火燎。
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那里的肌肉,疼得他浑身抽搐。
噗……
一口带着暗绿和墨黑交织颜色的血,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
“别……别动。”
一个有些慌乱和紧张的少年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山民口音。
“你……你伤得太重了,俺娘给的伤药全用上了,也……也止不住你冒的血……”
姜啸猛地转头。模糊的重瞳死死锁定声音来源。
离他两三步远,蹲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黑黑瘦瘦的山里少年。
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裤子打着几块补丁。
此刻他手里还捏着半坨糊状的草药膏,小脸上沾满了泥灰和汗渍。
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里面是藏不住的惊恐和后怕,但更多是真切的担忧。
少年旁边的地上,散落着一些捣药的石臼和几个空了的粗糙药材袋。
山民?是这小家伙……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