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墨家旁支的老人,便誓死追随,身在大骊,勤勤恳恳,数十年如一日,打造剑舟,修建白玉京。
说难听点,一座镇剑楼,就如同他的亲生闺女,此刻长大成人,有了个门当户对的道侣,也到了撒手的时候了。
宁远侧身抱拳,郑重其事道:“有幸接管镇剑楼,栾巨子,栾前辈放心,晚辈必然不负所托。”
老人轻嗯一声,心情大好,抖了抖袖子,取出一封宝瓶洲山水形势图,悬在两人身前,再几个弹指,地势图上,依次亮起盏盏灯火。
大骊最先,也最为明亮,神诰宗次之,而后是西边风雪庙,西南真武山,风雷园,正阳山,老龙城,云霞山,无敌神拳帮……
一洲之地的版图上,依次有光点迅猛升起。
老人说道:“镇剑楼的剑阵枢纽,其实很简单,就是这份宝瓶洲形势图,等你炼化成功,坐镇此处,就可以内心观想整个东宝瓶洲,默念口诀,飞剑一出,取人首级,于千万里之外。”
此后直到黎明初现。
这位墨家巨子,一直都在白玉京最高处,为年轻人讲解,滔滔不绝。
不止说楼内十几把飞剑,就连底部的白玉台阶,所用什么材料,出自哪洲秘境,都有详细阐述。
到了后来,搞得宁远都有些不耐烦。
所幸当皇城那边,陆续赶来一大拨文武官员过后,栾巨子终于不再言语。
老人叮嘱几句,便独自走向白玉京。
一袭青衫则是站在顶楼栏杆处,双手负后,望向下方的人头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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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辆金碧辉煌的车马,被人抬到高台之下,最前方那顶轿子,走出之人,虽然宁远没见过,但就算用屁股想,都能知道是谁。
大骊皇帝宋正醇。
瞧着也不像病入膏肓的样子,无需下人搀扶,自个儿就走下了轿子,七尺男儿,龙骧虎步,端的是相貌堂堂。
一袭凤冠霞帔,皇后南簪出现在视野内。
一左一右,跟着两位少年皇子。
在此之后,则是众多的大骊官员,宁远几乎一个都不认识,反正看这阵仗,那些什么六部九卿,估计也都来了。
一国朝堂,聚集于此。
此间用意,没别的,就是为新任镇剑楼主,大办典礼,也是接风洗尘。
大骊皇帝独自走到楼下,站在所有官员最前方,抬起头,看向那个崔瀺念叨许久,备受重视的年轻人。
那人心有所感,低下头来,两道目光,于半空交汇。
青衫在上,龙袍在下。
全场寂静。
良久,这位大骊皇帝,竟是没有半点盛气凌人,反而温和笑道:“宋正醇见过宁剑仙,今日剑仙上任,按照大骊律法,还望剑仙能移步下楼,过一遍略微繁琐的礼俗。”
下一刻,那人就已经化为一道雪白剑光,笔直向下,出现在大骊皇帝跟前,微笑道:“自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