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手则在验尸格目上快速记录,笔尖划过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庭院里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掠过棺材旁的缟素,却丝毫没打乱他的动作,连施家人投来的复杂目光,他也未曾分心半分。
另一边,陈宴在衙役搬来的梨花木椅上坐下,双手交叠搭在膝头,缓缓闭上双眼,开始养神。
半个时辰过去,褚仵作将验尸工具仔细收进朱漆箱,又用纱布擦了擦手,才快步走到陈宴面前,微微躬身道:“大人,验完了。。。。。”
陈宴缓缓睁开眼,眼底不见半分惺忪,目光直看向褚仵作,平静地询问:“如何?”
“与施公子说得一致!”
褚仵作点头,将手中的验尸格目递上前,声音压低了几分,“施员外身上虽有多处划伤,深浅不一,但均未伤及要害。。。。。”
顿了顿,又继续道:“最终致命伤确是咽喉处那一刀,匕首刺入三寸有余,割断了气管与颈脉,失血过多而亡!”
跟在褚仵作身旁,看完了验尸全程的朱异,轻轻点头,表示对此观点的认同。
“好。”
陈宴接过验尸格目扫了一眼,指尖在纸面轻轻一点,随即抬眼看向褚仵作,开口道:“辛苦了。。。。。”
褚仵作拱手应了声“不敢”,便提着朱漆小箱退到一旁,安静等候下一步安排。
刚巧高炅快步从偏厅方向走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到了近前便躬身汇报:“大人,问话结果出来了。。。。”
陈宴将验尸格目叠好收进袖中,目光平静地看向他,问道:“如何?”
高炅抿了抿唇,压低声音回道:“他们都看见了施员外的自尽。。。。。”
说辞几乎分毫不差。
陈宴缓缓点头,没再多言,只是抬手示意他退下。
高炅领会,也退到褚仵作身旁,一同等候。
随后,陈宴的目光转向站在不远处的施修韫,语气平静却带着探究:“施公子,你觉得令尊可是自尽?”
施修韫几乎是立刻摇头,胸膛微微起伏,眼神里满是坚定,斩钉截铁地回道:“不!”
他往前迈了半步,声音陡然提高几分,“小人不相信父亲会自尽!”
而且,有些话施修韫这个做儿子的,也不好当着陈宴大人的面说。。。。。。
要是自己父亲对尘世没有留恋,都不会续那么多弦,纳那么多妾!
这其中定是有问题的!
陈宴微微颔首:“本府也是这么认为的。。。。。”
顿了顿,目光扫过庭院中的施家人,语气愈发意味深长:“但若不是自尽的话,就只可能是他杀!”
施修韫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头砸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