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来时的旅程:那渡口停满了大小船只汪洋一片,离城门也并不远。
“可以是可以,但很容易遭到大周的炮车轰击。”
大周的炮车技术登峰造极,无论是准头还是射程都是极为可怕的。
臧少陵听出了她的意思,沉吟了一下,答道:“我们现在乘的是小船,目标小又灵活,前面几下大概能躲过,但可以停留的时间极短,还请殿下把握斟酌。”
“那就绕道城门前方。”
李琰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干一票:也算是给洛京城留个纪念吧。
小船宛如滔滔河水中的一片树叶,划了一个圆弧绕到了她指定的位置。
遥遥望去,城门上灯火通明,人员戒备森严,显然是已经得知内城的变乱。
李琰在船上站起身,手中所持的不是抢来的制式短弓,而是自己习惯用的那柄。
她微微眯眼,双臂用力,顿时感觉到一阵撕裂之痛。
她肩上的伤已经包扎,但仍然是一动就要流血,如果反复拉扯撕裂,这只手就废了。
无论是城门上的炮车,还是自己的伤势,都只允许她射出一箭。
这一箭无论中或不中,都必须迅速离去。
河水在夜色下幽暗如墨,唯有城头火光倒影在微澜中破碎摇曳。
一叶孤舟,静静悬于黑暗的水面。
她一身玄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手中那张反曲长弓的寒光,泄露出一点杀机。
城头的守军依稀可见,身影在垛口后晃动,对脚下的危险浑然不觉。
她引弓如满月。
弓弦贴于颊侧,冰冷的触感让她更加清醒兴奋。箭簇的三棱锋刃,精准地锁定了百步之外、被火光照亮的“洛京”城匾。
指尖松,弦惊鸣!
那一声锐响撕裂了夜的寂静,箭矢化作一道乌光,破空而去!它穿过河面交织的光与暗,带出决绝的厉啸。
一声沉闷坚实的钝响,从高高的城门楼上传下。
箭矢深深楔入巨匾的“洛”字中心,白羽箭尾因这巨大的冲击而剧烈震颤,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