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已经提出了保释申请。”邓斯特伍德放下报告,“按照规定,我们最多还能扣留他三十六小时。”
“三十六小时,卡尔顿探长。如果在这期间,我们找不到足以说服治安法官拒绝保释、或者让检方有信心提起公诉的关键证据,那么,要么我们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走出警局,要么,就只能以目前这些薄弱的材料冒险提出指控,然后在法庭上被莫里森那样的律师撕成碎片,顺便再收获一份来自内政部的质询函。”
邓斯特伍德停顿了一下,让最后那句话的份量充分沉淀在空气中。
“我不想看到任何一种情况发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卡尔顿下颌的肌肉绷紧了,他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明白,组长。”
“出去吧。”邓斯特伍德挥了挥手,重新转向窗户,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三十六小时。我要看到突破。”
“是,组长。”
“哦,对了。听说你喜欢赛马?”
“呃。。。。是。”
“你觉得去骑警队养马和去女王陛下的温莎城堡门口维持交通,那个比较适合你?”
“。。。。。。”
卡尔顿站在空旷的走廊里,走廊尽头高大的拱窗透进一道道优美的达尔文效应的阳光,却驱不散他心头的阴霾。
下意识想去摸烟盒,手指在夹克口袋里碰到皱巴巴的烟壳,才想起这里是禁烟区。他狠狠嘬了一下牙花子,喉结滚动,把一股混杂着恼怒和焦躁的火气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知道邓斯特伍德的意思,警方抓人,尤其是在这种涉及经济犯罪、背后可能牵扯复杂的案子里,证据链必须扎实得像铁索连环。
现在这样子,确实像是他卡尔顿一记猛拳打出去,却砸在了一团裹着钢板的棉花上,徒留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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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咬牙,迈开步子,他没回自己那间乱得像战后废墟的办公室,而是径直走向大楼另一侧,那片被戏称为菜市场的开放办公区。
哈里森和安德森,还有另外两名参与了上午行动的探员,正聚在一张堆满文件和空咖啡杯的办公桌旁。
看到卡尔顿阴沉着脸走过来,几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低声交谈。
“头儿,怎么样?”安德森试探着问。
“怎么样?”卡尔顿嗤笑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挂历男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三十六小时。搞不定,就等着给那位王先生开欢送会,或者咱们自己卷铺盖去骑警部门报道。”
气氛瞬间凝固了。
哈里森推了推眼镜,他面前摊开着从以太公司带回的部分财务文件的打印件,以及他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还停留着复杂的资金流向图谱。
“哈瑞,”卡尔顿看向他,挠了挠头,“你那边,从这些材料里,能找到直接指向王铮个人的东西吗?我是说,签名、指令、无法推卸的决策记录,任何能把他和这些脏钱牢牢拴在一起的东西?”
哈里森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神带着技术专家特有的审慎和一丝无奈。
“我正在重新梳理从以太公司扣押的服务器数据和新调取的银行流水。初步看,可疑的资金循环模式比之前更清晰了,尤其是通过I那几个空壳公司进行的镜像对冲交易,时间点和金额的匹配度很高。但是。。。。。。”
“要直接、有力地证明王铮个人对此知情,并且是主导者,证据还显得。。。。。有些间接。账目做得非常专业,层层隔离。而且这些操作,完全可以通过授权、默许、或者利用公司架构来规避个人直接责任。”
“特别是现在有律师介入,他一定会死死抓住个人责任和证据直接性这两点进行抵抗。”哈里森指着屏幕上那些节点和线条,“这个王,很谨慎,至少从目前梳理出的明面文件看,直接与他个人邮箱、签名关联的,都是些看似合规的常规业务审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