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随之是在去天台抽烟时看到隔壁房间天台缩在沙发上睡着了的明暄的。
早上气温不高,明暄抱着速写本歪着脑袋靠在沙发上,蜷起脚趾着的两只脚被冻的通红。
一旁的烟灰缸里已经摁下了一半燃尽的烟头。
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为什么知道冷也不多穿点?
怎么想到要来西藏?
为什么睡梦里也要拧着眉?
祁随之有一万个问题卡在喉咙里,像一根倒刺,咽不下,吐不出。
看了他很长时间,长到他已经从第一次见到明暄时回忆到了明暄在酒吧街外向他表白的时候。
直到明暄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祁随之才打开玻璃门,回到了房间里。
他病态地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看着他出门,跟在他身后。
跟着他走过了拉萨的每一个寺庙。
看着他在每一个蒲团前虔诚地跪拜上香。
直到跟来了纳金山。
在远处看着他扛着经幡一步一步地攀山,看他虔敬地对着经幡双手合十。
他没有忍住,问出了这么多天来的问题。
“你有什么愿望?”
是什么样的愿望能让明暄不停地祈求,不断地磕头。
直到祁随之听到自己的名字。
他最后问出的那句话没有鄙夷,没有嘲讽。
有的只有实实在在的不解,和深藏在其中的一丝祈盼。
为什么不爱了,还祈求着我的平安。
明暄猛地睁开了眼,回过头。
祁随之穿着一件轻薄的黑色T恤,袖子被挽了起来,从手臂上滑落的汗水下滑洇进腕带。
他拧着眉,没有什么表情。
明暄抬眼看他,只一眼,他很快地低下了头,漂亮的眸子紧闭。
他不敢看祁随之。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祁随之。
时隔这么多年的爱不爱,曾经轻飘飘的一句话,现在像一座无法翻越的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