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现状,说未来可期——水族的确过了几天好日子。”
“但那是因为我们站在这里开启的神霄战争!人族面对压力,必须要重视他们的盟友。”
巨蟒静停在水底,像一座漫长的山脉:“你还不明白吗?这正是我们战斗的理由。”
“……如果我们可以得到承诺呢?”鸩良逢略略沉默,而后道:“水族之所以有今天的地位,得到越来越多的人认可。是因为敖舒意押注那个人,而那个人支持水族——若我们能够得到相等的承诺呢?”
虺天姥呵然一声:“万界魁绝的剑客,做起了说客!”
她的声音是冷漠的:“且不说他如何兑现他的承诺……便直言他的名字吧!我且问你——敖舒意比之姜望,孰强孰弱?”
鸩良逢终道:“那人……自然比不得超脱。”
虺天姥问:“何以姜望能够撑起水族今天的地位,敖舒意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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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良逢不语,而她自答:“无他。敖舒意是水族,姜望人族也!”
“他们嘴里说着人族水族一家,实际还是泾渭分明。”
“黯渊若是投敌,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如此。”
“如果不是姜望几次出手,水族现在已经如猪狗被圈养——”
她问:“你是指望姜望永远不变,还是指望人族永远有姜望?”
两般都不现实。
不是说指望姜望不现实。
而是鸩良逢这样的强者明白,把生活的指望落在任何一个“他者”身上,都只有必然苦涩的结果。
他低头,把尖长的赤喙探进水下,声音似也寒凉了:“天姥,道理我都懂。我怎会不懂呢?我只是不知道,我怎么才能保护你。我……找不到办法。”
虺之于蛇族,鸩之于羽族,都是极稀少的族群,而又不似凤、麒那般尊贵。
他们都是小姓凌大族,寒苦成天尊,个中艰难,不能尽述言语。
说起来“虺”和“鸩”还是世仇。代代杀伐,皆欲族诛对方。
他们的第一次相逢,也是生死相争。
可是第一次学会“信任”,也是因为彼此。
中间有过很多年,互相避讳不相见,以为时间可以淡化所有……危机关头再次重逢,仍如野火烧秋草。
两个背负家族仇恨、也承载着家族命运的年轻妖族,在风急浪高的黯渊,只能依靠彼此,相互扶持前行。
最后他们并肩站在超凡道路的最高处,以为从此不会再有任何阻碍。
却还是要面临艰难的选择。
我怎么保护你呢——在攻势如此猛烈,力量如此强大的现世人族之前,鸩良逢一再想起年轻时候和虺天姥同行的忐忑,那时候他总是不安,总是不敢入眠,怕一觉醒来就失去。
今亦如此。
虺天姥在水底游动,这沉重的黯池之水,每一滴都是他们苦心熬练,历经岁月,贮久弥香。有助于温养道身,催化道质。于他们两个的道途都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