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不想母亲知道用什么办法治好。
不会给她造成更重的精神负担?
祈妙听到两个称呼愣住:“啊?舅舅?母亲?赤乌公,实在抱歉,方才是我眼拙。”
一口一个“贵夫人”实在冒犯人家。
苏释依鲁道:“你没眼拙。”
四个字将祈妙脑子干卡壳了。
她唇瓣翕动两下,将所有疑惑咽回肚子。尽管她知道十乌旧族圈子有些精彩,但没想到会这般精彩。也没听说御史台针对这点喷人。
祈善哂笑:“怎么喷?喷不了啊。”
祈妙正抓耳挠腮,她老父亲已经下朝了。
听闻今日遭遇,脸上竟无一丝意外。
祈妙:“御史台区别对待?”
祈善:“我儿啊,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祈妙一脸的愿闻其详。
祈善仔细跟她分析:“苏释依鲁是谁?当年十乌旧族勋贵,手握兵权的人,在旧族中极有威望话语权。他老老实实归顺,省了康国多少麻烦?康国早十几年为了防范十乌旧族,没少干些釜底抽薪的缺德事情,各种政策都意在让十乌再无青壮,一开始是引走奴隶青壮,之后是鼓励十乌女子跟境内黎庶男子通婚,用改建的由头迁走不少保留规模的部落,强迫他们适应康国这边的习俗……你作为康国子民,不觉得有什么,但站在十乌旧族立场上,这就是一种隐晦排斥。当年乌州折冲府可是青黄不接许多年,立功机会也少……你以为这些不会引起旧族武将意见?十乌旧族一向暴戾蛮横,愿意忍也是有理由的呢。”
自然是苏释依鲁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人。
苏释依鲁更不是没脑子的人。
他知道乌州被釜底抽薪却隐忍不发,一来是他知道反抗会引来灭顶之灾,十乌最后结局可能只剩块地,二来是他知道这种情况不会长久持续。乌州越不做声,沈幼梨的愧疚才会更重,乌州未来翻身能获得的利益也更大。这不,苏释依鲁跟褚杰也化干戈为玉帛了。
以此为转折点,乌州在统一战立功不小。
如今人口肉眼可见回升,欣欣向荣。
乌州文武在朝堂受到的抵触几乎消失。
不管是朝堂还是民间都得到切实好处,这些都建立在苏释依鲁十几年委曲求全之上。
御史台作为消息最灵通的衙门,这帮人精会不知道内情?正因为知道,所以对乌州将领特别是苏释依鲁,某些能被大批特批的黑料都视如空气。退一万步说,御史台真有愣头青抓着这点找苏释依鲁麻烦了,也不能拿人家怎么样。十乌旧族本就有为了保持血统纯净而血亲相亲的旧俗陋俗。康国建国之后不搞了,可人家是在归顺康国之前搞的,能咋办?
祈妙:“……可是,这般对后嗣不好。”
祈善脸色古怪:“我也好奇。”
两个孩子都正常的概率也太小了,考虑到十乌旧族当年的混乱,血脉不明是常态,所以究竟是真骨科还是伪骨科,还要打个大问号。
年三十前,妇人经过一番治疗身体渐好。
跟苏释依鲁交情好的同僚陆续登门。
其中也包括了褚杰。
看到褚杰的时候,现场死一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