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猛地抓紧了他的胳膊,指节发白。
“那旗子……黑色的……”他的声音在抖。
“跑!”
两人转身就跑,比来时快了数倍。
他们冲回刺史府,撞开后堂的大门。
“大人!大人!”
钱谦益正喝得兴起,被猛地惊扰,将酒杯重重顿在案上:“混账东西!慌什么?!”
那府兵跪倒在地,嘴唇发白,语无伦次。
“兵……黑甲骑兵!杀进来了!”
钱谦益一愣,随即大笑:“胡说!南贼不是已经……”
“真的!”府兵带着哭腔,指着南边,“他们正在往这边杀!南门的弟兄们……全完了!”
钱谦益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一声凄厉的惨叫,这一次,清晰地从府外长街尽头传来。
府外的惨叫声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一片涟漪。
后堂内的丝竹声停了,所有人都看向门口。
钱谦益还维持着笑容凝固的表情,他身边的幕僚们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快去看看!”
几名胆子大的府兵握着刀,小心翼翼地走向大门。
他们刚走到院子里,那股由远及近的喧嚣声,陡然变成了山崩海啸般的轰鸣。
是马蹄声,无数的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在发抖。
十几名州军溃兵出现在视野里,他们扔掉了兵器,脸上满是涕泪和血污,连滚带爬地向刺史府的大门冲来,像是在躲避什么恐怖的东西。
“开门!快开门!”
“救命啊!”
他们身后,一个人,一匹马,从长街的拐角处出现。
马是黑色的,神骏异常,浑身被汗水、泥浆和血水浸透,鼻孔里喷出白雾。
马上的人更高大。
他全身覆盖着玄黑色重甲,甲胄上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无数箭头卡在甲叶的缝隙里。
左肩插着一杆断矛。
他没有戴头盔,露出满是血污和胡茬的脸,岩石般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