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砸在那都头的铁盔上,发出一声闷响。都头被打得一个踉跄,额角渗出血来。
求生的本能终究压过了恐惧。他红着眼,发出一声嘶吼,带着几十名府兵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钱谦益没有再看他们。
他提着官袍,连滚带爬地向通往内院的月亮门跑去,脚下踉跄,甚至摔了一跤,又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他刚冲进内院,就撞上了一个人。
李默。
李默没有跑,也没有慌,只是静静站在那里。
“默儿!”钱谦益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抓住李默的胳膊,指节发白。他的牙齿在打颤,嘴唇发紫,“快!你快去!带人去拦住他们!”
他指着前院的方向,眼中满是恐惧:“尤其是那个领头的!他不是人!快去!”
李默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岳父大人,”李默的声音很平静,“拦不住。”
与此同时,前院。
杨再兴催马,踏入院门。
“杀!”
一名都头嘶吼着,第一个冲到近前,长刀高举,劈向杨再兴的头颅。
杨再兴没有看他,只是将大枪向前一递。
“噗嗤。”
枪尖刺穿那都头的咽喉。都头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脸上的狞笑凝固,身体被惯性带着,在长枪上又向前滑行了数寸。
杨再兴手臂一振,将尸体甩开,战马向前又踏出一步。
“嗒。”
另一名府兵从侧面扑来,想抱住他的马腿。
杨再兴反手握枪,用沉重的枪尾向下一砸。
“咔嚓。”
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那府兵的头颅凹陷下去。
战马又向前踏出一步。
“嗒。”
他每向前一步,便有一条生命被收割。他甚至懒得去看那些扑上来的人,只是随意地出枪,砸、扫、刺。
杨再兴就这样,一个人,一匹马,一杆枪,在那几十名府兵组成的防线中,走出一条由尸体铺就的直线。
令人窒息的恐惧,笼罩了整个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