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行礼退出。
帐帘落下,秦夜独自坐在案后,许久未动。
炭火终于彻底暗下去,只剩一点残红。
他想起离京前,在御书房,乾帝拍着他的肩膀,眼神里有他熟悉的期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放手去做,朕等你凯旋。”
凯旋。
如今旋是凯了,可等他的,是什么?
他闭上眼,压下心头那丝翻涌的寒意。
“。。。。。。”
第二天拔营比平日稍晚了些。
许多士兵宿醉未醒,被军官踢着屁股骂起来,昏头昏脑地收拾行装。
张二狗默默捆好自己的背囊和火铳,帮着刘三娃把歪歪斜斜的帐篷卷好。
队伍重新开拔时,日头已经升得老高。
天气依旧干冷,但没风,走着走着,身上竟出了层薄汗。
可营地里的气氛,和昨天刚到漳河时不一样了。
那种松快和隐约的兴奋,被一种更沉闷的东西取代。
许多人低着头走路,很少交谈。
连刘三娃都察觉到了,挨近张二狗,小声问:“狗哥,大家咋了?昨天不还高高兴兴的?”
张二狗摇摇头:“不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不能说。
胡老兵走在队伍前面,背挺得笔直,但一次也没回头说笑。
中午休息时,流言像藏在草丛里的蛇,悄无声息地游窜。
张二狗去取水,听见辎重营两个老兵蹲在车轱辘边上嘀咕。
“……听说了吗,昨晚上中军帐里吵到后半夜。”
“吵啥?”
“还能吵啥?回去的事儿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