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七月份,并不是甘蔗成熟期。
而且如今的开封地区,若是不经过培育改良,是不适合种植甘蔗的。
大梁王朝最大的甘蔗种植区,远在闽南。
所以,崔岘只能暂时换个法子,放弃原材料甘蔗,改用红糖来提炼白糖。
崔岘心里想着这些,刚走到徐记糖铺外。
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扒着门框,眼巴巴地盯着里面货架上的糖瓮。
其中一个小女娃扯着娘亲的袖子,小声哀求:“娘,我想舔一口糖勺……”
妇人叹了口气。
她从怀里摸出五枚铜钱,犹豫再三,终于递过去:“掌柜的,能……能刮点罐底的糖渣吗?”
徐三福嗤笑一声,随手舀了半勺馊黄的麦芽饴:“吃吧,吃了赶紧走,耽误我做生意。”
妇人咬牙点头,交了钱。
那女娃立刻扑过去,闭眼嘬尽勺上的糖浆,黏稠的糖丝挂在她皴裂、却幸福弯起来的嘴角。
其余孩子们羡慕的直咽口水。
不远处,一个挑担的脚夫擦了擦汗,望着糖铺苦笑:“这糖啊,咱们干一个月活,也买不起半斤。”
崔岘默默看着这一幕,抬脚走进糖铺。
将糖勺嫌弃收回,随手扔进饴糖罐子的徐三福察觉到有人进来,掀了掀眼皮,神情微愣。
而后,在围观众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
便见这位原本神情倨傲的掌柜,露出一个殷勤到极点的笑容:“哎呦,我说今儿个怎么总听见外面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呢,原来是有贵客登门了!”
“昨日我去开封府学凑热闹,崔先生昨日在辩经台上的风姿,实在是令人敬仰!我老徐一介粗人,最佩服有才华的读书人。”
“崔先生,您要买什么糖?来来,先尝一尝。”
说着。
徐三福热情把货架上的糖瓮都一一打开。
那几个大瓮里,分别装着饴糖、黑砂糖、普通白糖。
饴糖属于最便宜的糖,三十文钱可以买一斤,甜味儿很淡,普通百姓才会买这种劣质糖。
而黑砂糖,其实就是红糖,要一百文一斤。
至于普通白糖,其实并非是白色的,而是焦黄色的。可价格足足要一千文,也就是一两银子一斤。
听起来似乎价格还算可以。
但换算一下,一斤普通白糖的价格,可以买将近150斤的大米。
就算是最劣质的饴糖,也要足足四斤半的大米,才能换来一斤。
由此足以看的出来,这个年代糖有多么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