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府。
晨光带着几分凉意,斜斜洒在青灰瓦檐上。
房间外的石子路上,施家众人排成歪歪扭扭的长队,衣料摩擦声与细碎的议论声裹在晨雾里。
有人攥着衣角反复揉搓,有人频频踮脚望向院门方向,连呼吸都透着紧绷。
施握渝缩着脖子,鞋在地上蹭出浅痕,目光越过前面两人的肩膀,往紧闭的房门扫了眼。
守在门边的衙役身着皂色公服,手按腰间佩刀,站姿挺拔如松,那股子肃穆劲儿让其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他悄悄拽了拽身旁施修韫的衣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困惑:“大哥,陈宴大人昨日才让高县尉问了话,今日怎的又亲自来问话了呀?”
施握渝想不明白,为何相同之事,又要重复第二次?
而且,还扩大了问话的范围。。。。。
就连三房四房之人都被叫来了!
施修韫闻言,先是缓缓摇了摇头,目光越过排队的人群,落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门板上雕着的缠枝莲纹,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木色,像要将屋里的动静都牢牢锁在其中。
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极低:“陈宴大人的心思,为兄又岂知呢?”
顿了顿,眼角的余光扫过门边衙役按在刀柄上的手,又继续道:“陈宴大人断案如神,咱们只需老实配合就可以了。。。。。”
今日问话流程也变得不一样。。。。
这次是随机点的,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是谁!
但恰恰是这样,施修韫不由地觉得,或许陈宴大人心中有了办法。。。。。。
“哦!”
施握渝尾音拖得机场,应了一声。
他偷偷撇了撇嘴,脚在地上蹭了蹭,把沾在棉鞋上的桂花花瓣碾得细碎,声音里满是不耐:“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轮到。。。。”
说着,忽然想起什么,眼神亮了亮,又很快蔫下去,只下意识地把手抬到身前,手指搓着掌心来回摩挲,那模样活像手里正攥着赌坊的骰子,“我还想去忘川赌坊玩几手呢!”
作为赌坊常客,施握渝从昨日开始,已经足足有一天多没去了,着实手痒得很。。。。。
施修韫瞥了眼施握渝暗自皱眉,冷不防胳膊被轻轻扯了扯,一道稚嫩的声音贴着他的衣角响起:“大哥,你看!”
“大嫂她出来了!”
他循声低头,就见十岁的幼弟仰着小脸,胖乎乎的手指直直指向那扇刚“吱呀”开启的房门。
顺着那根细瘦的指尖望去,苏临月正低着头从屋里走出来,走得极慢。
施修韫伸手,握住走近的苏临月手臂,指尖带着凉意,力道却不算重,声音压得极低:“临月,陈宴大人都问了你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