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皆知的事,你又哪来的儿子!”
然而,面对宇文卬的质疑与嘲讽,高长敬依旧面不改色,神色平静得仿佛在陈述一件既定事实。
他缓缓开口,一本正经地编造说辞:“在下乃是父亲早年任职荆襄时,未入族谱的私生子!”
顿了顿,目光扫过宇文卬满脸的不信,继续补充道:“因是私生,并未记入独孤氏族谱,知晓在下存在的人寥寥无几。”
“后来父亲获罪,明镜司清查九族,遍寻宗亲,却不知有在下这号人物,是以在下才侥幸未被波及,得以苟活至今。”
“哼,”宇文卬冷哼一声,掩去眼底的疑虑,语气依旧带着几分不信任,“空口无凭,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高长敬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玉佩,递了过去:“这是父亲当年亲手所赠,上面刻着独孤氏的族徽,殿下可自行查验。”
玉佩呈暗绿色,质地温润,正面刻着一个繁复的“独孤”族徽,工艺精巧,绝非寻常匠人所能打造。
宇文卬接过玉佩仔细端详,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心中的疑虑又淡了几分,轻轻颔首道:“原来如此!”
他抬眼重新打量着高长敬,目光从其剑眉星目扫到挺拔身姿,语气中带着几分真切的赞叹:“你是老柱国之子,怪不得生得如此俊美风逸,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高长敬闻言,脸上的平静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悲愤。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筋在手臂上突突跳动,眼底翻涌着滔天恨意,声音也带上了几分颤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父亲死得惨啊!”
“他身为大周柱国,一生戎马,为国鞠躬尽瘁,乃是当朝股肱之臣,却被陈宴那奸佞之徒,罗织罪名构陷迫害而死!”他字字泣血,语气中满是不甘与怨毒,“不仅如此,那奸贼还蛊惑陛下与太师,将我独孤氏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满门忠烈,竟落得如此下场!”
这番话掷地有声,悲愤之情溢于言表,仿佛积压了多年的怨恨在此刻尽数爆发。
宇文卬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沉吟片刻,抬眸直视着高长敬,目光锐利而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所以,独孤公子,你找上本王,是准备复仇的?”
“没错!”
高长敬重重颔首,眸中恨意灼灼,语气言之凿凿,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身为独孤氏子孙,父死族灭之仇,不共戴天,焉能不报?”
他向前倾身,目光紧紧对上宇文卬的视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而我与殿下之间,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陈宴!”
宇文卬仿佛被这话戳中了心底最深的怨恨,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浓烈的恨意与怨毒,猛地将手中茶杯往案几上一磕,茶水溅出些许,咬牙切齿地愤愤痛骂:“那杀千刀、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王八犊子!”
这话骂得粗俗却解气,满含积压的怨愤。
昔日他身为谯王,何等尊贵,却因陈宴构陷,被贬为庶人,苟延残喘,这份恨意早已深入骨髓。
此刻脱口而出,情真意切,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是同仇敌忾。
高长敬见他这般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随即深吸一口气,抬手按了按胸口,压下翻涌的情绪,语气沉了下来:“在下观察殿下许久了。。。。。”
顿了顿,目光扫过宇文卬紧绷的侧脸,缓缓说道:“知晓殿下暗中购置那些铁甲兵刃,绝非为了投军报国,而是打算积蓄力量,伺机复仇用的!”
宇文卬闻言,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死死盯着高长敬,等着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