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保家族核心产业在任何风暴中都能活下去,这是底线。”
“其次,对风险敞口进行彻底的压力测试,尤其是与金融市场关联度高的投资组合,该减仓减仓,该对冲对冲。然后。。。。。耐心等待。等待市场恐慌到极致,资产价格跌到尘埃里的时候,或许可以去捡一些被错杀的、拥有坚实基本面的优质资产,比如。。。。。某些拥有核心技术但暂时陷入困境的工业企业。”
李乐接着补充道,“我基本同意雅各布的看法,生存是第一位的。但除了被动防御和等待抄底,或许还可以更主动一些。”
“危机意味着旧秩序的松动和失灵。瓦伦堡的优势在于长期视野和产业根基。也许可以趁机加大对未来趋势领域的投入,比如清洁能源、数字基础设施,这些领域在危机中可能获得更便宜的资产和人才。”
“另一方面,报告里提到的CDO、MBS这些复杂衍生品的崩溃,也预示着基于复杂模型的金融迷信会被打破,回归基本面分析和价值投资可能会重新成为主流,可以加强这方面的能力。此外,”
李乐斟酌了一下,“危机往往是全球格局变化的催化剂。新兴市场可能会受到冲击,但也可能因此获得更大的话语权。保持对东方,尤其是华夏市场的关注和布局,或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长期回报。”
小雅各布反驳道,“李,你说得轻松,但要注意,全面恐慌的时候,哪还有资源和勇气去投资未来?能保住现有产业就不错了!而且新兴市场往往比发达市场更脆弱,危机中跌得更惨。”
李乐回应,“所以这才叫危中之机啊!正因为所有人都恐慌、都收缩,真正的机会才浮现出来。投资未来不是盲目扩张,而是战略性卡位。至于新兴市场的韧性,也许这次会不一样,它们的资产负债表可能更健康。。。。。”
两人你来我往,争论起来,一个更偏向保守和传统的欧洲稳健策略,一个则带有更积极的、着眼于结构性变化和东方视角的冒险精神。
老彼得静静地听着,不时抿一口酒,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既不肯定谁,也不否定谁,仿佛只是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辩论。
直到尼尔森上前一步,轻声提醒道,“先生,已经快十二点了,您该休息了,医生嘱咐过。。。。”
老彼得摆摆手,刚想说些什么,突然,马厩方向传来一阵急促却刻意压低的脚步声,负责夜间看护大西洋的一名兽医助理快步走来,脸上带着紧张而兴奋的神情,“彼得先生,霍克医生让我来通知您,大西洋女士的开始变得规律和强烈了,看样子,小家伙很快就要来了!”
棚子下的讨论戛然而止。所有的金融预言、经济思辨和战略争论,瞬间被一个新生命即将诞生的原始、强大而美好的消息所取代。
老彼得立刻站起身,眼中闪烁着比谈论任何商业机会时都更明亮的光彩。李乐和小雅各布也立刻扔下了关于危机的辩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走,我们去看看!”
。。。。。。
马房异常安静,只有干草被踩踏的沙沙声和大西洋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大西洋的状态与几小时前的温顺平静判若两“马”。
不再安静地站立或卧息,而是焦躁不安地在铺着厚厚软垫的产房里踱步,步伐沉重而凌乱。
漂亮的骝色皮毛被汗水浸湿,紧贴在起伏剧烈的身躯上,鼻孔张得很大,喷出带着白雾的急促呼吸。时而低头嗅闻垫草,时而用前蹄不安地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巨大的肚子随着它的动作而晃动,显示出一阵阵的痛苦。
那双温顺的大眼睛里,此刻充满了动物本能的焦灼、不适,以及一种人性化的,即将履行重大使命的紧张。
霍克悄无声息地走到围栏边,压低声音对老彼得几人说道,“彼得先生,情况正在按预期发展。大西洋的羊水在大约十五分钟前破裂,并且已经开始大量分泌初乳,这是即将进入最后阶段的明确信号。从它目前的步态、频繁的努责动作和焦躁程度来看,如果一切顺利,估计半小时到一小时左右,小马驹就会出生。”
说着,霍克的目光又扫过李乐和小雅各布有些紧张的面孔,“不过,请各位有心理准备,这是大西洋的第一胎,产程可能会比经产母马延长一些。”
“我们的原则是尽量让自然过程主导,除非出现明显的难产迹象,比如胎位严重不正、产程过长导致母马体力不支,或者产程窘迫,否则我们不会轻易进行人为干预。过多的干扰反而可能增加母马的应激反应,不利于生产。”
“现在,请各位到幕布后面等待,过多的旁观和气味可能会干扰它。”
听到霍克的解释,几人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顺从地退到一旁,一道厚重的灰色帆布幕帘之后。幕布中央留着一条细缝,光线被过滤,声音也变得模糊。
三人并排站着,仿佛等待一场庄严仪式的观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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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彼得站在最前面,看似一脸平静,可不时抽动的眼角和手中僵硬的手杖,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小雅各布不安地变换着站姿,双手插在裤兜里又拿出来,李乐则安静地站在稍后,高大的身影在幕布上投下暗影,抱着膀子,目光紧紧锁住缝隙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