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奇峰努力跟上节奏,点了点头,喉咙有些发干,“明白,李律师。我们。。。。我们就是想给孩子找个最好的。。。。。最有能力的律师。”
汤锦屏也连忙附和,声音带着颤音,“是啊,李律师,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汤达,他是被坏人骗了啊!”
李佩华没有回应他们的恳求,而是继续用那种冷静的语调说道,“基于你们提供的基本信息,在司汤达驾驶的车辆中搜出隐藏于特制乐器盒内的十一公斤黄金;他本人承认受绰号阿龙的指使,跨国运送并获取高额报酬。。。。。”
“。。。。。。以及他近期的银行流水与消费记录异常,警方以涉嫌走私贵重金属及参与有组织洗钱活动为由羁押他,是符合程序且有相当证据支持的。。。。。。”
每一个冰冷的词汇都像锤子砸在司家父母心上。
“根据犯罪收益法及刑法法案相关条款,这两项都属于either-wayoffence,即可起诉罪行。。。。。几乎可以确定会由刑事法庭审理。。。。。这意味着,”李佩华略微停顿,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司奇峰,“如果罪名成立,符合之前整理这些卷宗的怀特律师做出的量刑判断,量刑起点不会低于三年,具体年限取决于他在团伙中的角色、认罪态度、是否配合警方等因素。”
“三年,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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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锦屏终于忍不住,低低啜泣起来。原本还以为能够得到不一样信息的司奇峰喃喃着,脸色灰败中,又想起什么,颤颤的问道,“那,那个保释。。。。。”
“关于保释,”李佩华似乎并不意外,“我必须坦诚地告诉你们,可能性极低。理由有三,一,涉案金额巨大,属于重大经济犯罪,二,初步证据指向有组织犯罪,其被视为有继续犯罪或妨碍司法的风险,三,他是非腐国永久居民,存在极高的逃亡风险。治安法官几乎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批准保释。””
李乐沉默地坐在稍远的位置,瞧见李佩华如同一名医生在冷静地剖析病情,不回避任何残酷的可能性。忽然觉得,这种态度本身,反而带来一种奇异的、残酷的可靠感。
“咱们节约时间,根据现有信息,我提供几个反面的分析。”李佩华的声音,似乎有种吸引力,将沉浸在三年时间里的众人的心绪给拉了回来。
“此案仍有辩护空间。关键在于,如何构建并证明受限的知情范围与被利用的从属地位。”
“检方需要证明他对整个洗钱网络的规模、运作模式有清晰认知,而不仅仅是听从指令的跑腿者。他的学生身份、以及可能存在的被引诱、被欺骗的成份,都可以成为辩护的着力点。”
“如有由我来进行辩护,不可能建立在完全无罪的幻想上。目标是最大限度地减轻罪责和刑期。有几个可能的切入点。”
一瞬间,李佩华的语气变得更具“攻击性”,仿佛在模拟法庭上的交锋,“第一,强调其被利用者角色。他是否清楚运送的是黄金?阿龙是如何欺骗或诱导他的?他在整个团伙层级中处于最底层,获利相对微薄,认知程度和主观恶意较低。这一点,需要从他与阿龙的通讯记录、交往细节中挖掘证据。”
“第二,是否存在受胁迫或陷入困境的因素?他是否因经济压力、债务或其他把柄被胁迫参与?这需要深入了解他近期的财务状况和心理状态。”
“第三,配合调查的态度。他是否愿意全面、彻底地配合警方,指认上线、提供团伙犯罪线索?这将是量刑时最重要的减刑因素之一。但这也意味着,他可能需要出庭作证,面对来自团伙的潜在风险。”
说到这儿,李佩华审视着司奇峰,“司先生,我需要你回忆,您的儿子,司汤达,在过去几个月,是否有任何异常?是否提及过经济压力巨大?是否流露出对某些人或事的恐惧?任何细节,都可能成为我们反击的支点。”
“我们的目标,不是否认他运送黄金的事实,那是否认不了的,而是要将他在整个犯罪图谱中的位置,从积极参与者拉低到被利用的工具,从而争取最大程度的减刑。”
司奇峰和汤锦屏努力回忆着,语无伦次地说着这一年多来,司汤达每一次和他们通话的内容,以及那些话里有可能涉及到刚才李佩华说的异常。
李佩华耐心听着,不时插问一两个关键问题,引导他挖掘更深层的记忆。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情绪代入,只是冷漠地筛选着信息,像在沙砾中淘洗可能存在的金粒。
最后,她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将至。
“情况就是这样,”李佩华双手交叠着搭在桌上,总结道,““目前的关键,在于警方拘留调查期结束后,肯定会申请延期,而之后皇家检控署是否会正式提起公诉,以及以哪些具体罪名提起。”
“现阶段,你们之前接触的法援律师,其工作重点是确保程序合规、申请保释、了解基本案情。但一旦进入公诉阶段,辩护工作的核心将转向证据攻防与法庭策略。”
“现在,我需要你们告诉我,你们是否已经决定,并且有相应的经济能力,为他聘请专门的辩护律师?请注意,我的咨询时间有限。”
这个问题像一把现实的尖刀,瞬间剖开了所有虚幻的希望。
司奇峰嘴唇哆嗦着,与妻子交换了一个绝望而痛苦的眼神,然后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嘶哑地问,“李律师。。。。。如果,如果请您。。。。费用,大概需要多少?”
李佩华合上文件夹,目光平静地看向司奇峰和汤锦屏,“通常,我的咨询费是每小时两千五百英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