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夏青听到这话,也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带着哭腔附和:“他们是要把我们都杀了!爷爷,我们得赶紧回京,禀明陛下!”
苏霄没有说话,但他阴沉的脸色,显然也认同了这个说法。公然伏击皇子,喊着“清君侧”的口号,除了苏寒那逆贼,还能有谁?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柳荀,睁开了眼。
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没有惊慌,只有一片凝重。
“未必,”柳荀缓缓开口,“是南贼。”
车厢内,瞬间一静。
所有人都看向他。
柳荀没有看他们,只是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二皇子苏霄。
苏霄的心,猛地一跳。
“祖父,”苏霄的声音有些干涩,“您这是何意?”
苏霄的心猛地一跳,他看着柳荀,声音干涩:“祖父,您这是何意?”
柳诚也忍不住开口:“父亲,不是南贼,还能是谁?他们喊的口号,分明就是那逆贼的旗号!”
柳荀没有理会儿子,只是将目光从苏霄的脸上移开,缓缓靠回了软垫。他拿起茶几上一只未曾摔碎的茶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
“喊出来的东西,是给活人听的,也是给……死人看的。”柳荀的声音很平,听不出喜怒,“苏寒那逆贼,为何要起兵?他打的旗号,是‘清君侧’。何为清君侧?便是清除君王身边的奸臣,还君王一个清明。这是他的大义名分,是他用来号令南境,收拢天下人心的根本。”
他顿了顿,看向苏霄。
“殿下,老臣问你一句。他苏寒要清的‘君侧’,是谁?”
苏霄的嘴唇动了动:“是……是您。”
“不错,是我。”柳荀点头,“他要杀的,是我柳荀,是我柳氏一族。可他为何要杀你?殿下,你与太子相争,朝堂不宁,京城内耗。你以为,谁最高兴?”
苏霄没有回答,但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是苏寒。”柳荀替他说了出来,“你们兄弟斗得越凶,北玄便越乱。他一个远在南境的‘叛贼’,便越有可乘之-机。从这个层面上说,您,二殿下,是他苏寒在京城里,最好用的一把刀。他为何要自断臂膀,杀了您?”
柳夏青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插嘴:“可……可他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啊!那么多人……”
“人?”柳荀冷笑一声,“五百死士,装备精良,令行禁止,悄无声息地潜入天子脚下三十里。苏寒在南境,与京城相隔何止千里?他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样一支力量送到这里?沿途的关隘,各州的兵马,都是摆设吗?”
“这支力量,用一次,便会暴露。只为了杀我一个‘告老还乡’的致仕老臣,和一个对他百利而无一害的皇子,他苏寒会冒这个险?他会下这步棋?”
柳荀的每一句反问,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苏霄的心上。
“喊着南境的旗号,做的却是对南境最不利的事。杀了我柳荀,断了他‘清君侧’的根由;杀了您二殿下,除了他北伐路上最大的内应。殿下,您觉得,这盘棋,像是苏寒的手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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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荀说完,不再言语,只是端起那杯早已冷掉的茶,轻轻吹着。